樱井美奈抿了一口果汁,表示这是记者的必修课。
她抬起香槟色的眼睛四下看了看,快速的从人群中找到了被人簇拥着的水谷本一。
她扬了扬眉毛,并不打算现在就出现在对方面前。
虽然她的体术还算说得过去,但她表示想玩命也不是这么个玩法。
她回想起自己查到的东西,水谷本一可不是什么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而是真正意义上的穷凶极恶的疯子。
对方长期从事人|口贩|卖的生意。受害者大部分都是没有成年的孩子,模样较好的男孩和女孩都被卖给了那种有特殊癖好的富商,其余大部分都被分散变成了器官流入黑市。
而他的夫人不仅参与贩卖,甚至还有自己的洗|钱链。
要知道,无论是人|口贩|卖还是洗|钱,这背后都是一条复杂且精密的产业链条,坐在这之后获利的当然也不止水谷本一一个。
而就是这样的产业链,水谷本一已经经营了三十多年。
樱井美奈不愿意想象这三十多年里到底有多少无辜的人死在这里。也不愿意想又有多少人踏着这些人的尸骨纸醉金迷。
她不是侦探,她不会探索每个人死在这场交易里的真相,但她是记者,她有义务让所有人铭记这些因罪恶而死的人。
他来到这里的原因,也不是为了把这个人抓捕归案——那是警察干的事儿。
她猜测香取晴子的死和这个人有关,所以才会冒着风险参加宴会。
不过,调查和送死是两码事儿,樱井美奈暂时不想猜测对方手上有武器的可能性。
想到这里,她摇晃了一下果汁,仿佛那不是一杯普通的果汁,而是什么昂贵的鸡尾酒。
她看着桌子上的草莓蛋糕,有点蠢蠢欲动。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一会儿会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发生,所以在此之前,还是找点东西填饱肚子好了。
她把喝完的果汁随手放在桌子上,看到水谷本一打发了那些一直围着他的人,向着这边走过来。
她扬了扬眉毛,调整好了表情,不紧不慢的走向对面放着甜品的餐桌。
就在她和水谷本一擦身的瞬间,她若无其事的往对方的口袋里扔了一个□□。
樱井美奈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准备挑一块合眼缘的蛋糕。
她看着水谷本一宽阔的背影,放空自己。
香取晴子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算是人|口贩|卖的受害者,但他的妹妹香取悠是。
就在二十三年前,还是小学生的香取悠在杯户公园的某个监控角落消失了,而在那之后这个女孩又再也没有出现过。
樱井美奈调出了当时的调查档案(当然用了点非法手段),那个年代的电子档案还没有现在这么普及,但她还是从档案的只言片语里发现了问题。
这个案子结案的莫名其妙,原本只是失踪的香取悠的状态也改成了死亡——很显然,这是被什么人强行压下来的案子。
那原本对这一无所知的香取晴子,又怎么会从众多嫌疑人中死死的咬上了水谷本一呢?
只是这个问题注定是没有人能回答了,她叹了口气。
“小姐,要来一点饮料吗?”一个十分有磁性的男声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樱井美奈听到这个声音,身体僵硬了一瞬。
她抬起头,一个金发侍应生站在他前面微微挡了一半的光,那个青年笑得很纯良,但樱井美奈心里却是警铃大作。
直觉告诉她这个人一定有问题,甚至有可能就是刚刚发现她的人。
但她还是从适应生的手中端起了一杯气泡水。
安室透没有错过这个和宴会开始前那个鬼鬼祟祟的少女一样发色的女孩。
他看着这位“大小姐”脸上一瞬间出现的惊愕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七八分。
这个孩子的确是那个宴会开始前就溜进来的女高中生。
不过大概不是他以为的朗姆的人。
这个女孩的手很干净,没有木仓茧,那一瞬间的僵硬也不是装出来的——朗姆的人不会暴露这么多破绽。
所以她在这之前溜进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显然,樱井美奈听不到面前这个家伙的碎碎念,她目送着这个金发侍应生离开。
一般来说,这种宴会的侍者都是受过培训的,不会突兀的站在客人面前。
所以说,这个金发适应生完全没打算掩饰他对自己的关注。
樱井美奈磨了磨牙,举起了那杯气泡水,浅金色的液体在灯光下变得更浅了。
她没有碰这杯气泡水,而是在捧着酒杯的手的手腕处摸索了一下,果然在衣服内侧的衣料上摸到了多出来的东西。
她把那枚小东西抽了出来——一个做工精良的窃听器。她看着这个只有纽扣大小的窃听器,回想起自己在十分钟前做的手脚,不存在的良心隐隐作痛。
她面无表情的把这枚窃听器扔进了气泡水。
灰黑色的窃听器表面浮出几个气泡,在水中打了几个旋,最后不紧不慢的落在杯底。
另一边。
安室透在送给那个粉发女孩一点东西之后,又在宴会厅里转了两圈。
他并不担心这点小插曲会影响到任务,如果对方只是个有点私心的普通人,就不会发现袖子上的窃听器。
那枚窃听器设计成了到时间就会自动掉落的款式,不会留下破绽。
但如果对方发现了窃听器又能怎么样呢?那孩子虽然聪明谨慎,但说到底还是太天真了,也不可能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显然,在安室透知道对方不是朗姆的人且目的不纯,之后做起手脚来也更肆无忌惮了点。
他四下看看,并没发现什么异常,也没有找到,可能是朗姆的手下的人。
他看了看表,时间已经迫近七点四十分了。
他扬起了一个标准的微笑,却因为满是冷漠的眼神变得有点冰冷。
他环顾四周,看到了一个臃肿的背影,抬起脚,目标明确的向那个人走去。
时间差不多了,也该干点儿正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