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不行了,动辄打骂。以前我爹打我,我娘还拦着,后来她不但不拦,还跟我爹一起打我,怕我跑了,还关上门打。”他手里比划着,“这么粗,这么长的戒尺,抽的我浑身一条一条的印儿。”
他说的委屈,全然忘了自己干的那些混账事儿,也不管一脸懵的羞羞阿姨,兀自滔滔不绝。
“还有我那个近卫,开始的时候装可怜骗我给她买房子收她做近卫,房子银子到手后就原形毕露,跟我说不上两句话就不耐烦,还凶我。就这样,我的月俸还得分她一半,她天天就送我上下班,其余时间就在我家作威作福。”
“最可恨的是,她带我去夜场,还给我点了个……”他侧头看见含羞那张涂得跟颜料盘一样的、懵圈的、爬满细纹的脸,痛苦地抬手蒙住眼睛,咬牙切齿道,“我要宰了这个畜生!”
说起畜生,那就不得不提独孤明了。
“我那个老板也是个畜生,他的跟班打伤了我,他怕我跟我爹跳槽,就从别人那借了个价值连城的宝贝哄骗我回去上班,准备等公司步入正轨就卸磨杀驴。”
“前阵子还假装好心给我升职,我去了以后才告诉我是让我去当卧底,害得我差点被人射成刺猬,即使这样,他也没有半点愧疚之心,知道我喜欢狮子大开口,就派我去跟别的公司谈判,结果搞砸了,我身败名裂不说,还得我哥去跟人打群架摆平。”
“他还职场性骚扰,你都不知道他有多色,都已经定下一个小老婆,外面还有个老相好,还来骚扰我,说什么喜欢我,喜欢个屁!”
他想了想,独孤明好像没说过喜欢他,纯就是骚扰,又补充道:“他也没说过喜欢我,反正就是那个意思吧。”
“还有他妈,我没招她没惹她,她叫别人把我堵在巷子里打了一顿,我跟你讲,她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小太妹。”
“他那个哥哥也是,整个一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大傻子,当然了,我也傻,所以我爹不让我跟他哥玩,可能是怕傻子跟傻子玩会变得更傻吧。”
“我有时候吧,就觉得特别孤独,感觉没有一个说知心话的人。”
老鸨拍拍胸脯,“奴家愿做郎君的解语花。”
“你?”秦方好歪头问她,“你知道NBA吗?知道火影吗?知道CF吗?”
老鸨茫然摇头。
秦方好哀叹一声,“根本没人懂我。”
老鸨虽然听得脑子一团乱麻,可阅人无数的她最是明白,男人伤心失意时最脆弱,给他柔情似水的关怀便可轻松拿下。
她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一把揽过俊秀少年郎的头摁在胸前,轻抚他的后脑勺,“宝贝儿别伤心,你还有奴家,以后奴家疼你爱你。”
“唔唔……”
秦方好抬手想推开她,触到一片肌肤时才想起这姨上身只穿着一件肚兜,能碰的地方都露着,遮着的地方都不能碰,可给他为难坏了,一双手在半空无措乱抓。
真是造孽啊!
两人这边较着劲,屋外传来一阵吵闹声。
“羞羞宝贝儿,我来找你团圆了……”
“凌大老爷,妈妈已经睡下了。”
闻声,屋里两人俱是一愣,老鸨手劲一松,秦方好终于得以解脱,听屋外的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门外是谁?”秦方好神色有点怪异。
“郎君别生气,奴家也是身不由己,但奴家心里从此只有郎君一……”
“门外是不是凌宏茂!?”
“啊……对,他可是当今太后的亲哥哥。”
秦方好霎时脸色大变,听声音人已经在门外了,他仓惶四下寻找能藏身的地方,可这么一长条哪也不好藏啊!
对了!跳窗户!
他快步走到窗前抬腿就要翻出去,老鸨赶忙扯住他,“你干什么!”
“他认识我爹,万一被他被他撞见了,跟我爹告状,我爹会打死我的!”
“你从这跳下去摔断了胳膊腿怎么办!?”老鸨应对这种突发情况相当有经验,“快躲床榻底下!”
房门被敲得“砰砰”响,秦方好觉得躲床底下确实风险小点,转头一个扑身从地板一路滑到床底下了。
与此同时,房门被粗暴踹开。
“羞羞宝贝儿我来了!”
“凌老爷您别这样……”
头顶的床板震了下,一只宽口袖口自床沿垂了下来,秦方好心脏“砰砰”跳,见袖口处慢慢滑出一根火折子,落地之际,赶忙伸手接住。
随之,腰带、亵衣垫裤散落一地。
“我别那样?嗯?”
“您不必……”
话未说完,床板不动了,屋子里陷入诡异的寂静。
“徒劳……”少顷后,老鸨怯怯把话补全。
凌宏茂尴尬笑了笑,给自己找补,“喝了点酒,有点力不从心……”
老鸨会心一笑。
秦方好没有老鸨的职业素养,没憋住“噗嗤”笑出声。
“什么声!?”凌宏茂警惕坐起身。
“啊……?”老鸨眼珠子转了转,“是奴家不小心放了个屁。”
“原来如此,”凌宏茂瘫回枕上,抬手刮了下老鸨的鼻尖,“小淘气!”
老鸨下床去倒了杯茶回来,小心伺候着凌宏茂喝下,“老爷睡会儿吧。”
俄尔,头顶传来电钻般的呼噜声。
“小郎君,快出来吧!”
秦方好见老鸨冲床底招了招手,探出半个头悄声问,“这就睡着了?”
老鸨坐在床边理衣衫,垂眼笑道,“我喂了点蒙汗药,放心出来吧!”
秦方好自床底出来,拍了拍身上灰尘,转身要走之际又回身,扯下钱袋塞进老鸨手里,“望羞羞阿姨早日脱离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