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瑜面上闪过一丝狠色。
“京城也就罢了,在临州,谁说了算,可不一定呢。”
“大哥的意思是……”
话中之意,饶是霸道惯了的曹理也不免心头微惊。
曹瑜面无表情地挥挥手:“去,把那处仓库封死,火旺一些,一个不留。”
其他人心里一寒,没想到大公子才是下手最狠那个,宁愿拼着库房不要,也要将证据与人一并烧死。
“几个亲兵的命买个教训也好。”曹瑜冷冷道:“希望镇南王世子喜欢我送他的这份礼物。”
……
陆九渊似乎事先做过许多功课,在墙面上一推一敲,比元澈一通乱找有思路得多。
敲了十几下后,墙上打开一条甬道,气息略带枯涩,不知多久没有人进去过了。
元澈看着黑暗有些忐忑,但陆九渊在前领路,他也只能一咬牙跨了进去。
到了这会儿,他也没那么紧张了,被困在里头一刻钟有余,石门还未打开,可见外面的人要进来并不容易。
难怪陆九渊有把握。
元澈边走边问:“他们进不来?”
“世子可知顶门石?”前面的人道。
元澈隐隐有听闻过:“那不是墓室才装的东西吗?”
陆九渊回头看他一眼,翡翠眸中漾着微妙的笑意:“此处虽不是墓葬,却也与墓葬差不了多少。”
必要时,主人家定会让这里陪葬。
甬道看着简单,但又长又细,重复而单调某几段还有机关,前路一会儿截断,一会儿通畅,因周围没有标志物,绕得元澈晕头转向。
他也不知自己到底走到了哪里,只觉得头顶的声音逐渐远去。
“出口在哪?咱们不会一出去就被人抓住吧?”
陆九渊道:“说不准。”
他挑眉一笑:“若世子害怕,可以抓紧本王的手。”
“怎么?你百分百能空手接白刃?”
一想到自己是因为谁才会在这里,元澈就忍不住跟他呛声。
陆九渊默默收回手:“至少本王能带走一具体面点的尸体。”
元澈把揣的零件往他怀里一扔:“你就不能盼我点好的?”
陆九渊笑出了声。
二人在长长的复杂的甬道里打着转,少年感觉身体发热,不免扯了扯衣襟。
他嗅到一股淡淡的烧焦味,面色一变,扯住陆九渊:“你有没有闻到烧焦的气味?”
陆九渊仔细嗅了嗅,立刻抓住他的手腕,沉声道:“跑!”
曹家人丧心病狂,竟然想把他们烧死在这里!
元澈听他语气就知大事不妙,什么也不再说了,两人一道在甬道里拔足狂奔。
烟渐渐涌进来,把甬道熏得烟雾弥漫。
元澈呛得咳了两声,再度拿出面巾,紧紧捂住下半张脸,顺带把陆九渊的身形拉低:“贴墙,快!”
不到半刻钟的时间被无限拉长,窒息般的闷热在漫长甬道里绵延不绝,似乎永远没有尽头,黑暗叫人绝望。
元澈呼吸发紧,吞了口唾沫,觉得头发开始变烫,心里一点点沉下去。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
他往脑海里求助:“刀刀,这条路还有多长?”
陆九渊好像感知到他体力不支,圈着他手腕的手收紧,语气下意识带了几分安慰:“快到了,坚持住。”
烟雾渐浓,就在元澈一度以为要被烧死时,迎面而来的风越来越明显——生路近在眼前。
他长长松了口气,连面巾掉下去也不管了,抓紧几步,抢在烟雾充满整条甬道前摸到了出口。
被封死的情况没有出现,甚至连堵死也不曾。
元澈稍微有些诧异,打开了顶盖。
外面寂静无人,像是废弃的民居,到处破破烂烂。
他虚脱地软倒在墙上,活像跑了一千五百米一样精疲力尽。
陆九渊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没让他休息,拉起他往外走去:“这便不行了?走吧,还不到休息的时候。”
元澈看他有恃无恐,便知道他定然提前安排人清了场,懒得跟他计较。
陆九渊民居外的林中轻车熟路找到了一匹马,翻身上去,俯视少年道:“未曾想世子以身犯险,眼下情形,只好委屈你我共乘?”
看着他伸出的手,元澈犹豫一瞬,还是抓住了。
马儿载着两人在林间飞奔,火光从四面八方亮起,昭示着眼前将是一场恶战。
“跟通缉犯似的。”
元澈有气无力地吐槽。
一个世子,一个王爷,居然被人到处撵着跑,跟做梦一样,不免有些好笑。
陆九渊扯紧缰绳:“笑什么?”
前方,一队火光直面而来,他调换了方向,朝东南侧冲去。
附近是曹家的林场,如果围堵不成,不知道会不会彻底发疯点了林子。
如是想着,陆九渊脸色凝重起来,回头对少年道:“抓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