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中?”那人问。
祝杰不作回应。
“多大了?”那人又问。
祝杰仍旧保持沉默。
“不少没中的人成立组织,打算自救,现在就需要你这种年轻力壮的,干不干?”那人抛出橄榄枝,“干的话跟我走。”
“我干。”祝杰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倒是给那人吓了一跳,没见过这样果断的。
“真想好了?”他反过来问,“跟我们就不能回头了。”
祝杰回头看向身后,转身坚决:“能活就行。”
“好,跟我走吧!”那人放心了,带着他往人少的地方走。祝杰跟着他走了两步,又停下,他再次回望刚才的路,缓缓地蹲了下去。从前这双手摸的是起跑线,这一回摸的是冰原,他热爱的跑道被积雪掩埋,不知道积雪融化会是多少年后。
他得活下去,因为他还有放不下的人在下面。
大地再次震动,雪越下越大。
紧紧皱着的眉头刹那间松开了,祝杰一睁眼,心里头还拧着疙瘩,让薛业哭闹心了。但马上,睁开的眼睛就闭上了,只因为光线太刺眼,西晒大方地披在他的身体上,哪怕窗外还算挺冷,晒一会儿也会出汗。等到他的眼睛适应了光线,再睁开,薛业也醒了。
由于两个人是压在一起睡觉的,薛业往左边侧着脸,枕巾花纹留在了他的右脸上。左面留着一块红,是祝杰压出来的。
“杰哥。”薛业舔了舔嘴唇,不确定有没有流口水,“啊……睡多久了?”
祝杰也在想这个问题,睡多久了?好像这一觉他睡了好久,但是从墙上挂钟来看,这个午觉才补了半小时。
梦里倒是过了好久,都是陪薛业看电影看的,结果做了这么大一个梦。祝杰在薛业的后脖颈上蹭了蹭,仍旧沉沉地压着他:“没多会儿,还睡么?”
“不睡了吧,一会儿收拾收拾吃饭去。”薛业回答,晒出热汗的后背双面胶一样贴在祝杰的胸膛上,两个人都只穿着一条宽松的训练短裤,“杰哥,咱们吃什么去啊?”
祝杰闭着眼睛想:“随你。”
“今天情人节,哪哪人都多。”薛业先铺垫一句,随后旁击侧敲,“那个,情人节了,杰哥我今年有巧克力吗?”
祝杰笑了:“没有。”
“啊?哦……”薛业蔫了那么两秒,“为什么啊?”
“你去年说吃上火了,不是不让我买么?”祝杰勉强睁眼,看了他一眼,又安心地闭上了,“你说吃完了脸上长痘。”
“长痘也不影响什么,这叫仪式感。”薛业恨不得穿越回去年,收回那几句抱怨,“真没有啊?”
“啧,一会儿快递就到,今年吃上火了你别嘟哝就行。”祝杰一把将他刘海儿掀起来,从侧面看,美人尖若隐若现。一听巧克力待遇还在,薛业就瘫软成随意任捏的样子,眼睫毛的末梢刺着祝杰的掌心,刚安静下来又问:“那咱们出去吃饭吗?”
今天是薛业生日,祝杰原本是订了餐厅,想带着他和祝墨出去吃一顿的。但不知道怎么的,他忽然觉得在家过也挺好,守着能守住的一切就挺好。
“在家吧,你随便做点儿。”祝杰将薛业翻了个面,“香油面?”
“我今年厨艺有长进,肯定好吃。”薛业生机勃勃地笑起来,“杰哥,咱俩又一个岁数了。”
“那我也比你大俩月。”祝杰抓紧他的手腕,确定那个橡胶手环还在,“今年许什么心愿?”
薛业闭上眼睛想了想,出租房,小阳台,重回赛场,好像没什么遗憾。“许愿……以后每年都能吃巧克力?特贵的那种。”
祝杰不解地看着他:“就这么简单?”
“这还简单啊?我吃一顿就要减好几天的碳水!”薛业支着小腿,又显摆腹肌,“这都是我辛辛苦苦练的……那你帮我许一个不简单的,我跟着你说。”
“你过生日,我许愿,你觉得合适么?”祝杰微皱眉头,表情十分的认真,停了半晌说,“好好的。”
“啊?”薛业不太明白。
“好好的。”祝杰又重复了一次,重新压在了薛业的身上。他头一回觉得被晒不是什么讨厌的事,也为了季节改变感到一点点的开心,自己的生日是年底最冷的时候,好在,薛业生在了回暖的日子里。
光照着薛业的脸,祝杰看向那颗发亮的光球。
太阳,无性别,照亮薛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