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醒乔佚的不是闹钟,而是窗外的鞭炮声,噼里啪啦吓他一跳。睁眼后入目的是窗帘当中的那道缝儿,白光好不容易才照进一点来,大部分都被盖住了。
“谁啊?这么早就放炮。”他抱怨一句,也没有真的管到底是谁,中国人爱好过春节,他回国这些年可算全部体验到了,从初一到十五都算是节日。
不仅是初一,从腊月二十三开始,一过小年,他发现中国人的心就自动进入了过节模式。一开始他不习惯,新年都过了怎么还要再过一次呢?慢慢他才接受,逐渐变成了现在这样,新年不算年底,必须过春节。
糟糕,睡不着了,乔佚捏一捏眉头,伸出长胳膊将身边睡觉的人拽过来,霸道地拉进怀里。沈欲半睡半醒,眼睛不睁地推了他一把:“几点了?”
“闹钟是8点,现在应该是8点5分吧。”乔佚打了个哈欠,“沈哥你怎么离我那么远啊?你不会又想跑吧?”
沈欲半抬头地看他一眼:“我身份证在你那儿呢。”
“那可不一定,你可是有前科的人,我现在做噩梦都梦见你跑了。”乔佚故意这样说,他知道,这个人的心对自己很柔软,比中国的点心还酥,还没动就整个塌陷下去,带着愧疚给自己让路。果真,沈欲带着刚睡醒的鼻音说:“没跑,你别瞎想了。”
“真的么?你对贝加尔湖发誓。”乔佚摆脸色,手掌塞到他背后去摸,摸他出汗的背和纹身,以及钢铁一样的肩胛骨。
他不喜欢摸骨头,太硬,于是又把手绕到沈欲的胸前,享受掌心充盈的满足,以及指腹与凹陷的契合。沈欲把脸往被子里藏了藏,像是狠狠地羞涩,其实只是痒痒:“你别扒拉我……”
“那你发誓。”乔佚拧了他一把。
“我每天都和你发誓,你这人……”沈欲心里有愧,也就不好意思推开他的手了,“我现在身上就十几块钱,真跑不了。”
“可是你那么多弟弟呢,拳馆那么多,又认了那么多,随随便便一个弟弟都能收留你,把你藏起来,让我找不着。”乔佚半开玩笑地说,“哼,你还是不发誓。”
“发誓发誓发誓。”沈欲笑着躲他,自己的大腿已经被他牢牢夹住,想跑都没门儿,“对贝加尔湖发誓,再也不离开半步。”
“好,我相信了,我们俄罗斯人相信中国人的誓言,如果你骗我这就是国际纠纷,影响英特耐雄纳尔的实现。”乔佚这才满意,困倦的眼皮又要闭上了,就在他正准备睡着的时候一阵啪啪啪声吵醒了他,像是有人鼓掌。
奇怪,什么动静?还有人放鞭炮?乔佚睁眼前又觉得脑袋动来动去,忽然琢磨过来,努力将眼睛一睁,沈哥正拍着他的面颊。只不过沈哥的那个手劲儿……
“你抽我干什么?”乔佚的脸都疼了。
“别睡了,今天给儿子开家长会,快起来!”沈欲刚才也是差点睡着,猛然想起才挣扎起床。安安和悟空几天前去科技夏令营了,今天是结营日,他们还要去接孩子呢。
“这有什么的啊,随便叫个人去接,沈哥你别走。”乔佚还想再将人拽回来,无奈沈欲双手拽住被子往上一掀,就将他们睡觉盖的巨大厚被子扯到地上。
好吧,以乔佚对沈欲的了解,这就是他叫人起床的最后通牒,再不听话很有可能没早饭吃。
家里还保留着昨晚欢愉的痕迹,衣服裤子随手扔了一地,皮带在洗手间里。浴缸里只剩下半缸水,一看就是泡澡的时候做了什么,乔佚揉着眼睛先用冷水冲了一把脸,再透过镜子,看一起刷牙的沈欲。
“赶紧刷,我可不想迟到。”沈欲给他拿牙刷,又挤好牙膏。
“谢谢沈哥。”乔佚单独享用这份宠爱,但眼睛还是没有离开那片胸口。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布丁能比得上,一块红,一块红,倒是好看。
沈欲被他看得害臊起来,随便捡起一件T恤先套上,刷完牙就去厨房做饭了。不一会儿,乔佚一边扎头发一边走到餐桌边上,俨然一副正经装扮,丝毫不是刚才赖皮不起床又不想接孩子的那个人。
沈欲先把大列巴和黄油给他,随便打发他吃几口,真是的,以后可不能再这么惯着小乔了,得让他学会自己做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