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因此而死了的话……那我……”
桃地望把脸埋在掌心。碎发垂落,在舞台耀眼的镁光灯里,发丝更加白得透明。
小座间乱色当即手足无措了。
他零零碎碎地说了几句话想要安慰桃地望,但多少有点不符合他擅长交涉这一形象,前言不搭后语。
就在他琢磨是不是应该闭嘴然后直接给痛苦的友人一个拥抱的时候……
桃地望抬起了头。
他脸上哪有半点泪光,反而是眼角眉梢全都是狡黠的笑意。
和以往一样笑眯眯凑近了些许,他像是想看清楚小座间乱色脸上正在极力回收的窘迫表情。
“你也被我骗到了吧。”桃地望歪着头笑眯眯发问,“很好,这回扯平了。”
……小座间乱色只觉得刚才担心到不顾一切的自己简直就是个白痴。
这种人有什么必要活下来?死了算了!
“我就知道我不会那么容易死。”桃地望拍拍自己身上的土,站起身嘿咻嘿咻抻了抻筋骨,“祸害遗千年嘛。”
“你知道你不会死?”小座间乱色感觉他的语调有些许不对劲。
桃地望却在这里卖了个关子,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你是怎么想到来小氏家的研究教室找我的?”
“因为你在校内超市留下的购买记录。”小座间乱色说,“起初我们检查过一次收银台,但当时没有发现你的名字在失踪后出现过,哪怕一次。”
“但小上月告诉了你们,我现在所持有的,其实是他的学生手册对吧?”桃地望拿出那支其貌不扬的翻盖手机,打开屏幕,漆黑之中闪过的正是上月绝海的名字。
“你用上月的名字,在超市买了一台录音机和一只磁带。”小座间乱色点了点头,“磁带的曲目是悲怆,查到这一步,就不难联想到氏家的音乐厅了。”
“我暂且不追问你们两个为什么交换了学生手册。”他神态明显渐渐严肃下来,“我想知道——桃,你在房间里收集那么多有关案件的证物,是为了什么?”
桃地望默默地看着他。
台下的黑白熊也如此默默地看着舞台上的二人,像是在观赏一场演至高潮的剧目。
“我们当中有叛徒存在。”桃地望最终还是决定说出口来,“把他揪出来,这场自相残杀游戏就算game over了。”
“什么?”小座间乱色显然没料到会听见这样一个答案,不过他会追问倒没有超出桃地望的预想,“你为什么这么说?”
找到叛徒又怎样呢?
把他处死以告慰死者们的在天之灵吗?
怎么可能?那不是正中黑白熊的下怀了吗?
他正是想以此推动自相残杀啊。
小座间乱色的疑惑没有问出口,事实上桃地望也没有想好该怎么作答。
总不能告诉他自己玩过五十部弹丸,每一部都是五次死人外加一局抓内鬼吧?
他试过打破剧情,但既然无法破局,那就顺应的走下去也无不可。
大不了就是被玩到死,总比坐以待毙,等着黑白熊用什么他们预估不到的手段再次推动自相残杀来得好。
自暴自弃?这种情绪会出现在桃地望身上?
他向命运哂笑一声。
滑天下之大稽。
小座间乱色看出桃地望似乎有难言之隐。
“没有理由也行。”他说,“只要你笃定,那我们就试试看好了。”
至于为什么他没问桃地望“弄个死亡解密跟他提到的抓内鬼有什么关联”这个问题……
他甚至猜的到,桃地望的答案有且仅会有两个字。
好玩。
这个人除非死透了,身体里的每一寸骨血都变得冰冷,才会安分下来吧……大概。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桃地望轻快地打了个响指,“既然如此,就先说说你看过我房间里的那些线索之后,目前为止有什么想法吧?”
“讨论还不着急。”小座间乱色一把逮住桃地望的肩膀,推着他就往音乐厅外走,“先跟我一起回去。大家找了你那么久,你合该回去打个招呼报平安。”
“哎呀急什么……反正到时候我死了,黑白熊会放广播把所有人都叫来的。”桃地望不太想去。
但他拗不过小座间,这个男公关浑身腱子肉,力气超级大。
而且这话说完,桃地望就被小座间乱色恶狠狠捏了一把肩膀,“说什么死不死的?这里没有人要死。”
*
桃地望感觉自己好像不是坐在餐厅里,而是坐在刑讯室里。
桌椅全被打乱了,他被单独按做在中央,而其他人则在他周围坐了一圈。
“你们是想现在就针对我开一场学籍裁判吗?”他看了看在场的其他人。
“你到底为什么要弄这么一出戏码?”有琴悠悠问他。
“理由禁止说‘因为好玩’。”小座间乱色紧接着先给他来了一记预防针。
桃地望张开一半的嘴,闭上了。
“你恶作剧也有点边界好不好。”桐谷朝月反着跨坐在椅子上,抱着椅背托腮盯着他,“咱们可是真的差点被你吓死了。”
“对不起。”桃地望光速认错,“但下次还敢。”
“咱可以打这家伙一顿吗?”桐谷朝月面无表情的询问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