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鹏飞哀叹一声:“可别再来个廖文宇二号了。”
话音刚落,一个篮球突然朝孙鹏飞迎面飞来,孙鹏飞肉乎乎的身躯并不灵活,即使极力侧身躲避,篮球也堪堪擦着他的脸颊而过。
江淮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右边是套空桌椅,球掉在地上一弹一弹地撞上了那套桌椅,连带着趴桌小憩的江淮也跟着震了震。
孙鹏飞捂着痛得火辣辣的侧脸寻找乱扔球的傻逼。只见廖文宇和他的跟班们正吊儿郎当地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聊什么呢?”
廖文宇双手插在裤兜里,散漫地走到孙鹏飞跟前,瞥了眼他被篮球擦伤的脸颊,出声嘲讽:“这是弄伤你了?还以为肥猪都皮糙肉厚。”
孙鹏飞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拳头,眼神恶狠狠地瞪着廖文宇,却不敢出声驳斥。
廖文宇把视线转向角落里的篮球,随即上移到江淮身上,勾起嘴角,撞过孙鹏飞,不怀好意地朝江淮的方向走去。
“喂。”廖文宇定在江淮桌前,猛地踹了一脚他的桌子,发出叮铃哐啷的响声。
“给我把篮球捡起来。”
教室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
原本坐在江淮周围的同学都在不知不觉中偷摸挪到了其他地方,担心又好奇地关注角落的动向。
一个靠着家里的房子,整天在学校为非作歹。
一个是班上的边缘人物,只有在校园墙上广为流传的八卦——
但众说纷纭中,唯二可以确定的是他确实很穷以及战斗力爆表。
前者是因为不少同学曾在饭店、网吧、奶茶店、咖啡厅、图书馆等各种地方见到江淮打工的身影。
据说还有人看到过有放高利贷的去他家要债。
而后者,则是因为他曾在一条巷子里以一敌十,暴揍了一帮小混混。被几个结伴回家的兴阳学生撞见了逃窜的黄毛们。
于是第二天,江淮便在兴阳一战成名。
虽然后来再也没人见到江淮动手,但各种千奇百怪的流言仍旧层出不穷。
毕竟这种好看的异类向来是值得当作饭后谈资的。
不过不知道这个异类是哪里惹到了廖文宇。凡是和他说上了那么一两句话的同学,接下来一段时间,都会受到廖文宇的针对。
思绪回笼,此时教室内的三班众人还在心惊胆战地观察着角落的战况。
与教室外热闹的氛围大相径庭。
被打搅到的江淮先是微微抬头,露出一双困倦的眼睛,眉间充斥着不耐,然后烦躁地坐起身,眼神从左到右地扫视了遍站在自己座位周围的人,随即把目光定在了中间的廖文宇身上。
江淮无声叹了口气,尽量语气平和地开口:“你有事儿?”
自上次打拳和那个金刚硬碰硬之后,他身上留下了好几个淤青,半夜翻个身都能被痛醒,整得他最近一直没睡过好觉。
好不容易到课间美美休息一下,结果一个飞来横祸。
真服了。
想到这,江淮紧缩的眉头皱得更深。
看见江淮的厌烦,廖文宇反倒高兴起来:“终于醒了?”他语气嘲讽,“昨晚打工打太晚了?也不用这么拼吧。”
“要不这样,”廖文宇抱着胸,眼神带着玩味,“把球捡起来,跪着呈给我,我就把这个赏给你。”说着,用食指勾起脖子上的项链,“这可是我爸从南美带回来的,少说也顶你干几年活了。”
语毕,廖文宇和跟在他旁边的人都嘲讽地笑起来。
江淮无动于衷地坐在位置上,像置身事外地观赏一场无聊的小丑表演。对比之下,廖文宇一等人的行为就显得格外愚蠢。
笑声逐渐停息,甚至到最后,只有一两个没眼力见的,还在为了拍廖文宇马屁而尬笑。
江淮靠墙坐着,好不闲适。注意到廖文宇阴沉下来的脸色,眼神淡然,声音平静:“笑完了?”他朝后门抬了抬下巴,“那就滚吧。”
廖文宇舔了下后槽牙,怒极反笑。接着猛地将江淮旁边的空桌椅掀翻在地。
“你他妈跟谁说话呢!”
“你在跟谁说话呢!”
熟悉的女声骤然响起。
躲在前门的一窝人闻言,瞬间作鸟兽散。
曾文站在教室门口,怒道:“都给我坐回位置上去!”
廖文宇发出不耐烦的声音,让旁边站着的的平头把篮球捡起来,恶狠狠地瞪了眼江淮,走之前又泄愤似地踹了脚倒在地上的桌椅。
曾文眉头紧锁地领着喻知走上讲台。
大家这才注意到新来了个陌生面孔。一瞬间,喻知成为了全班焦点。
“江淮。”
听到耳熟的名字,喻知下意识顺着曾文的目光看向那人,和他四目相对。
“把旁边的桌椅扶起来。”
江淮从喻知的瞳孔里回过神,脑袋僵硬地点了点,起身干活。
曾文压迫力十足的眼睛扫过全班,缓缓开口:“刚刚的事,我不希望发生第二次。明天早上,起冲突的那几个,一人一份一千字检讨交到我桌上来。”
她展开眉头,继续道:“今天,我们班迎来了一位从S市转来的新同学,大家掌声欢迎。”
一阵稀稀拉拉的鼓掌过后,曾文扭头冲喻知说:“来,介绍一下自己吧。”
喻知打了个招呼说了个名,不多不少,自我感觉良好。
毕竟……
说太少,装。
说太多,蠢。
曾文抬手扶了把眼镜框,看向教室角落仅剩的一个空位。
“你先坐江淮旁边吧,就是刚刚扶桌椅的那个男生。江淮,下课带你新同桌去教务处领一下校服和课本。”
江淮应了一声,看着新同桌顶着张面无表情的脸朝自己走过来,坐在了旁边空了一个多学期的位置上。
“行了,开始上课。课本看到昨天没讲完的地方。”
四周的同学开始专心致志地倾听起来,除了角落里各怀鬼胎的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