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堂堂丞相之子,竟有如此爱世胸襟,令人汗颜。”
魏徐言笑笑,并未搭话,“吩咐后厨做些拿手好菜,务必将国师招待好了。临近元日,远在边疆的几位阿叔近日回了都城,今日晚些府中设宴为阿叔们接风洗尘,我这小辈不好缺席,恕今日无法奉陪,改日再同国师好好喝一杯如何?”
“我本就是来寻你的,既你有事,那便下次,不急在这一时。”纪尘指了指对面的孟水都,“听说乐翎的店里又上了几道新菜式,我今日便去尝尝鲜。”
“我听闻,今日皇宫也有设宴,国师不前去看看帝后么?”
纪尘身形顿顿,随后,爽朗的笑声传来,“今年便不去了,帝后二人牵挂乐翎,定要让我占卜一番,可我哪有占卜缘神的本事?与其腹中空空被拆穿,不如就此深沉下去。”
“恭送国师。”魏徐言恭顺弯下腰,送纪尘出了门。
“国师真是如传闻那般,温雅谦恭,待人温和。”小二忙不迭将披风递上,目送纪尘出门,喃喃道。
魏徐言睨眼,嗤笑一声,摆摆手,自顾披上披风,手里提着两壶佳酿,打道回府。
小二疑惑摸了摸脑袋,“哪里说的不对吗?”
“哎,算了算了,明日就是元日了,想必今年还是争不过对面。”小二招呼其他人,“东家说了,今日早些关门,让众人回去过年,大家收拾收拾手里的工作,就来我这领二两银钱,回家陪家人吧。”
天空逐渐飘雪,一瓣接着一瓣,似无尽连天,却又降落无声,悄无声息包罗人间。魏徐言撩开马车帘子,一片雪花缓缓落在他的眉间。沁心凉自眉间传入全身,魏徐言笑笑,伸手摸了摸眉心。突然想起不久前,楚醒与他讲的一句话,“元日大雪纷飞的话,会有大事发生呢。”
“我们不回府了,去楚眠姐弟那。”
“是。”
“姐!你能不能把你的蛇群另放一座府邸?反正当初清晏将附近府邸都赠予我们了,为什么人一定要和蛇住在一起啊?”
“老娘乐意,你不想住就滚蛋,去隔壁。”说着,楚眠挽起袖子,露出光洁的手臂,准备抄起一侧的扫帚。
“好戏又开始了?”魏徐言拍着手笑问道,楚醒宛若遇见天神下凡一般,乘楚眠不注意,从桌子下面钻出,连滚带爬躲到魏徐言身后。
楚眠瞧见来人,将扫帚放下,颇为不客气问道,“你怎么来了?”
楚醒怯生生撇了一眼二人,朝后撤了一步。不知为何,阿姐一直不喜魏徐言,也不喜他二人混在一处。自皇宫一事后,阿姐与他在都城定居下来,等待祝清言。他闲来无事便总爱去孟水都喝茶,次次都能碰见魏徐言,一来二去两人便也混熟了,常约着出去吃喝玩乐。但他登门造访,这还是头一次。
魏徐言余光瞥向楚眠手腕处,衣袖依然被放下。他仿佛察觉不到楚眠的敌意一般,指了指她袖间已然磨皮的衣料。
“乐翎走的时候,对着我一顿嘱咐,要我一定照顾好你们二人。按理来说,送往此处的绸缎金玉从未断过,怎姑娘你还穿着开线的衣服?”
楚眠不动声色朝后撤了撤手臂,“多谢照拂,只是我姐弟二人过惯了简洁的生活,不喜那些金玉,太过上好的料子对我二人来说太滑了,穿不上,明日你便派人把那些送来的东西带走吧。”
楚醒听见这句,闹了个大脸红,他摸了摸后脖颈,看向穿在身上的衣袍,生出当场脱掉的冲动。
魏徐言听见这句,戏谑的眼神早就飘到楚醒身上,虽一言未发,却不言而明,脸上明晃晃写着几个大字,“你不是不爱穿吗?”
“魏兄不是回府陪叔舅了吗?怎么绕了个弯来了此处?”
看见来人,在场三人均脸色微妙,各有颜色,各存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