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是你衣柜里最好的一件衣裳了。”灼夜微微扶额,提醒道。
“知晓。”谢溯之不再观镜,提着食盒,朝外走去。“你便留在府上吧,半月后皇宫设宴,最近应会送请柬前来。”
“是。”
灼夜瞧着步伐略显欢快的谢溯之,心下泛起暖意,难得他有这般注重外表的时刻。
熙攘街道一侧的幽深小巷中,树叶零落,鼎沸人声隔了几条街,消散一大半。“哎,这位小哥,可否瞧见这户人家今日外出?”谢溯之拎着食盒,在祝水家门前敲了好一会儿,屋内并无人回应,他拦下旁边屋舍正欲出门的屠夫,细细问道,语气是难能可见的平和温润。
那屠夫手中拎着两扇猪排正欲出街,闻声顺着锦衣公子的目光瞧去,“这家?这家已经很久没住人了。”
“很久?那,那位面容清俊,眉间有一朵莲花印记,身形与我相似,比我稍高上几分的男子呢?”谢溯之有些慌神,空着的那只手攀上屠户手臂,手下用力,迫使他抬头回答他问题。
屠户手臂吃痛,眉头一拧,两条眉毛团在一块,颇有些凶神恶煞的意思。他抬头瞧清谢溯之,怒火蹭蹭上脸,他手下用力,挣脱开他的束缚。
“你这人好生奇怪,半年前不就是你带着那眉间有莲花印记的男子走的吗?如今反倒来为难我?”那屠户骂骂咧咧回了屋,将门啪的一声关上了。
“怎么了?”一道关切的声音自屋内传出,似是那屠夫的妻子。
“今日晦气,一出门便撞上为难人的显贵,你瞧瞧,将我的手臂伤成什么样子!”
“嘘!你可少说两句吧。”
谢溯之静静立于远处,听屋内两人拌嘴,面容无异。良久之后,他挑挑眉,两指朝前点点,身后一名暗卫上前。
“十七,我方才没听清,你讲那屠夫的话再说一遍。”
“回殿下,那屠夫说,是一位与您容貌相似的男子将祝水大人带走了。”暗卫咬咬牙,太阳穴突突跳着,脖颈处青筋四起,将话又叙述一遍。
“那你说,会是谁呢?”谢溯之阴恻恻问道,他目光阴冷瞧着那扇紧闭的木门,左手一扬,将那食盒扔入祝水院中。
他接过一旁暗卫递上来的手帕,步履稳重,朝小巷外走去。“十六,寻个由头将那屠户压入大牢,再秘密调入越王府。”
“是。”
灼夜身姿袅袅,一副温顺柔弱模样,同前来送请帖的公公周旋着。
“侧妃,容咱家斗胆问一句,怎得不见太子?”郑公公眉眼挤在一处,面色红润,眼中却笑不达底。
“公公,本宫怎知太子行踪。”灼夜以帕子抹了抹眼角,“如今这皇宫谁人不知太子不喜我,我在这越王府举步维艰,万望公公在皇上面前替我美言几句,不说做主,好歹让我的日子好过些。”灼夜往公公手中塞了个鼓囊的钱袋子,眼泪如断了线的珠串,噗噜噗噜说掉便掉。
郑公公见状,都要将后槽牙咬碎了,心道不好,这位太子侧妃可是出了名的怨女,为人无脑,逢人便诉说自己的苦楚,偏生还是个心大嘴大的,一场宴会下来,便将越王府的八卦尽数托出。如今能在妃位,也是奇事了。
他打了打自己的嘴,朝灼夜挤出个笑容,“您说笑了,这偌大的越王府全靠您一人打理,您费心费力,劳苦功高,皇上和太子自是不会亏待侧妃您的,至于旁的,还请您勿要多思多虑。”
“是我想多了么?”灼夜听懂郑公公话外之音,眼泪掉的越发厉害了,她正欲张嘴再同郑公公说些什么,那公公却先一步张嘴告辞。
“这请帖也送到了,若是无事,咱家便告退了。”郑公公说罢,便提着小碎步迅速离去。
灼夜面容憔悴、眼神幽怨瞧着郑公公出了府,瞬时变了个人,她冷哼一声,“什么东西,一条狗也敢这般无理。”
待灼夜入殿,便瞧见十六扛着一位昏迷的粗狂男子径直自暗道出来。“怎么了?”灼夜拍了拍那昏迷男子脸侧的肥肉。“这是何人?”
“他同殿下说,是殿下半年前将祝水大人自井巷中带走了。”十六手臂用力,将男子扔于地面。
“你小心些,好歹是条人命。”灼夜颇有些不满十六的行为,皱眉说道。
十六并未搭话,灼夜接着说道“人必不是殿下带走的。但带走祝水的那人非但不避讳,还让屠户瞧见他的脸,很是可疑。他到底做了什么,才能让一介屠户记上半年之久?”
“殿下怀疑,这人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