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从那时开始,她逐渐明白,褪去公主这层身份,她普通渺小,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欺之骗之,她就如同那戏台子上的木偶,被命运牵着走。
成为棋子,不想成为棋子,却又不得不成为棋子,被卷入莫大的谜团中。
一阵铺天盖地的悲怆涌上心头,祝清晏也不知自己突然怎么了,她靠在墙壁上,闭着眼,几滴清亮的泪水顺着脸颊留下。
疲惫感逐渐涌上心头,她也沉沉睡了过去。
良久之后,不知哪里传来一声叹息,残留在她脸颊上的几滴泪水消散在空中。
梦里又回溯到她被罚跪祠堂那几日,祝清晏总觉得,那快要变成她的梦魇。
乐广城皇宫,祝祠。
不同于其他皇室,祝祈并未大兴修建皇陵,当初建国之时,百姓好不容易过上安稳的生活,一切均在休养生息阶段。
后来,祝祈又不忍加重百姓徭役,新建皇陵一事便未被提上日程。
皇祠便一直在皇宫中,成为祝永苍和祝清晏的受罚之地首选。
挨罚的日子总是一般无二的枯燥无味。
又一好春日,窗外的鸟儿吱呀婉转着嗓音,大片大片的海棠花开在园中,明媚的阳光顺着格窗照进暗沉的祠堂中,就像是被时间淘汰的枯旧之树又逢春。
祝清晏坐在书桌前,一手拖着腮,一手转着笔,艳羡看向窗外园外之景,今日,是踏春放风的好时日,她却要苦哈哈坐在这里抄10000次祖训!
说起这个,她心里便窜上一股气,将笔一扔,瘫在椅子上,狠狠吹起几下额前碎发,她又未抛头露面干些什么不良勾当,皇室里哪个人不是名下财产一堆?
她又不是为敛财而来,为何罚的这般重?
趁着无人,祝清晏狠狠扑腾两声,以示不满,谁曾想,一个不稳,她连人带椅子朝后仰去,顺带摁下椅子旁一不起眼的半人高摆件的某处。
那摆件一转,摆件中间的圆孔便跟着转了个角度,直直对准了一个方向。
一束不知从哪里射过来的光顺着圆孔打向祝清晏的脸庞,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光亮打了一道,一骨碌爬起来,侧着身子看了几眼。
这样的摆件并不特殊,状若圆柱,身上刻着复杂繁美的天龙,每隔几步便摆上一件。
祝清晏将手附上摆件,一点一点细细摸索。柱身的龙被刻成立体状,凹凸的手感也算正常,这便会混淆人的感知。
她将整个柱身摸了个遍,也没找到将圆孔转回的机关,她颓丧坐在地上,方才的关键步骤是哪里呢?
她扑腾两下,身子朝后倒去,伸手抓了一下桌角,但未抓捞,依旧连人带椅子翻了过去。
“抓桌角?!”祝清晏摸上桌角,摸到一凹进去的圆点,她尝试着往里摁了摁,并未按动。
也不对,按桌角里侧和柱身每个点都未有反应。
她想了一会儿,突然灵光乍现,双手一拍,“那尝试一下一同按!”
说干便干,祝清晏重新按进那凹进去的圆点,另一只手寻找柱身可按动的凸起点。
一个一个试过去,“咔哒”一声,圆孔转了回去,柱身那点凹陷进去,而桌角凹回去的地方恢复原状,和其他地方齐平。
祝清晏再次摸了摸桌角,毫无异样感,怪不得打扫祖祠的宫女们从未发现。
她左右打量,看向身侧整整齐齐摆着的两排摆件,起了念头,会不会不光这一个有机关。
正好怠于抄祖训的乐翎,猛然站起来,仿佛找到新的乐子一般,朝临近下一个摆件走去。
一圈摸索下来,她发现规律,并不是所有摆件都有机关,而是雕龙某只脚下刻着一只莲花的摆件才有机关。
而对应机关便在各自身旁的顶梁柱身上。
她将九个开关全部打开后,心满意足拍了拍手,四处打量着,并未发现周遭有何变化。
嗯?还未打开最初那个机关!祝清晏忙不迭上前,如法炮制,将机关全数打开了。
“咔哒咔哒咔哒。”最中央那书桌左前侧两步远处的地衣随即塌了下去,她上前将那地衣掀开来,瞧见里面陷下去一块面积不大的隐蔽空间。
是一把铜钥匙,祝清晏拿起钥匙,左右打量一番,很普通的一把钥匙。
“只是为了藏一把钥匙么?一把用来打开什么的钥匙?”
她莫名想起最初倒下那一刻,圆环移动,朝着她直直打下来的那一束光!
祝清晏心里有了答案,她将其他的九个机关关闭,果不其然,一束光又直直顺着圆环打向身后墙壁的某个方向。
她抬步敲了敲那块墙面,是空心的!
下个问题来了,怎么打开这片空心的墙面呢?
祝清晏怔怔,这和儿时她和兄长玩的开盒子的游戏有些像,在盒面上敲一段简单的旋律,被暗藏着的声音接收机关捕捉到,盒子自然就开了。
她决定一试,试着在墙面叩出儿时那段简单熟系的歌谣。
曲终,不知何处响起机关转动的声音,随即墙面往外一弹,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