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瑞道:“父,郡马方至萧家,连家道未熟,何以如是命婢子,我甚明郡马之德行,他不致累及他人。”
萧老爷叹气。
妘二姨娘道:“论学识性格,谦恭和气,字画谈诗,郡马都不在话下,虽说瘸腿,遇事缺麻利,可将来之事,谁也说不准呢!”
上官品品握着殷漱的手,上上下下着一眼,安慰道:“家中之毒蛇猛兽,实则稀少,惟有一鱼可笑,实令人畏惧。郡主可搬主院,我等得以时时探访。”
殷漱提笔在龟片上:此次纯属偶然,夏日有猛兽现身,然非罕见之事,既未危及我性命,虽主院环境良好,然我的身体尚需安静调养。
上官品品忙转过话头:“郡主身体安康为重,妾身特意派人为郡主熬制了骨头汤来滋补身体。前来时,已吩咐家仆,让她们细心照料郡主,若有怠慢或欺骗之事,一律立即斩首以谢郡主。”
殷漱面带笑容,在龟片上落字:阿父,今者儿不欲放夫,保日后必更加孝敬阿父。
萧老爷欣慰:“如此为善,你乃萧家之后,宜善守己行,毋为一男子辱身。”
殷漱想了想,攥笔写在龟片上:从前一切皆从父命,当初我唯恐声音不能康复,一日不能顺畅言语,拖累郡马一生。经此一刺,终于明白,命中有时莫强求,命中无时莫强求。上世孽果未了,下世再来偿还。唯是,我身为萧家之骨肉,却不能为家人尽微薄之力,反给诸君增添困扰,实感不孝。我与郡马涉世不深,缺乏历练,院中琐事要劳烦嫂子操持了。
上官品品笑着:“我们乃同室之亲,宜莫相疏,你的兄长日事劳役于外,做嫂子的自要通行得开。”
萧老爷忙道:“夜分已甚,为父明日再来见你,”闲叙一回,众人方才出屋,各自安歇。
殷漱坐在榻上,目光追住案上那一只聚福盆,趋不走的铜币,检束思想不使放任,唇畔微出一丝无奈的笑。
次日一早,殷漱省过萧父就回房了,见一个鬓发盘银的老医师提箱走来,殷漱忙下床去见礼,老医师用手帕敷在殷漱的手腕上,给她把脉并认过她的嗓子,方才坐席,冬葵和秋香斟茶。
老医师知道萧景澍之嗓如何坏了,服了何药,却不知道何以未好。老医师不免自责起来道:“那些旧药,不见奇效,今日换一个药方子,一旦吞下肚去,连鱼也能说话!”
说着,老医师开了箱子在桌,捏着药丸对着殷漱道:“郡主,来,张口。”
这是什么?
老医师哄道:“甜点秘方。”
殷漱心想,甜点秘方?只见老医师将药丸慢慢举近。殷漱见到一块爆着黑浆的丸子,把头狂摇。老医师端起一碗保存上百年的蜂蜜:“我为您准备了治疗精神疾病的药物汤,您需要按照规定喝完。”
殷漱的眉毛呜起来了:你这种蜂蜜曾用于包裹尸体啊?怎么能喝呢?老医师再次哄她:“郡主,这种蜂蜜能够治疗嗓子。”
殷漱伸手问示:较之人间草药,我宁可进食仙丹。
冬葵忙凑眼去看,想去宽慰郡主,方勉强止住。
殷漱无奈地趴在枕头上,态度一软,轻轻摆手:是也。端来,随你等所欲为,实亦非我的身体。
于是,她就倒在枕上。老医师过去捏着殷漱的下巴:“郡主…张嘴…啊。”
殷漱连忙用脚去踹老医师的手,老医师被她一踹啊,当场摔在地上了,身侧的冬葵和秋香惊得捂住嘴巴。
老医师趁机把药丸扔过去,却被殷漱伸手反弹进老医师的嘴里,果然很苦,还是再配别的药吧,老医师后退一步,又想到一个法子。
两个丫鬟架住殷漱,架在一张桌子上,老医师拿过一把锯子,把锯子放在一个火盆上烧。冬葵压着殷漱的后腿,秋香压着殷漱的双手。
老医师说:“郡主,我将为你开通治疗精神疾患之十三鬼穴,水气犹积于脑中,故当以锯子于头上钻孔,如此可使引发头痛之恶灵从头洞中奔出。”
冬葵道:“可怜的郡主,你忍忍吧!”
秋香道:“郡主,你宜追忆昔日之事。”
老医师放下一把细细的锯子,又拿出一把粗粗的锯子。
喂,如此庸医,果无行医执照?如此一把锯子,你欲锯仙肉,诚为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