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面汉子道:“姑娘,你真个儿是要,还是闹耍?”
殷漱道:“我耍你什么?”
纹面男子道:“我这驱虫的就喷上去,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走的,都做熟的死。但是,曹领神司已经下令,卖与姑娘了,我会受责罚,赶出牛鼻洞,我如何敢卖与你喷?”
殷漱道:“你真个不卖我?”
纹面男子道:“不卖,不卖,说什么也不卖。”
这时,牛翚已走到街心,地表都沉重了:“给她。”
“是,是,是,”纹面汉子见是牛舍王,埋头就卖。
殷漱连买多瓶绿绿的驱虫剂,驱虫剂像香水瓶:“谢谢,多少灵石?”
“不用,不用,”纹面汉子挑着担桶,飞也似地离街了。
殷漱转过身来:“你好像一直在这里,那我送你一个礼物,这一瓶驱虫剂可以用向你的瘟水舍。”
牛翚垂眸看她,眼子一翻:“我不需要礼物,我的瘟水舍也不需要。”
殷漱说:“在牛舍王眼中,世上所有的礼物都不值一提,都比不上牛舍王这样的身份。”
“那么多妖若是轮流来送我礼物,瘟水舍的规矩不坏才怪,我岂不是很忙。”
殷漱展颜:“我不过意思意思而已,结识了新朋友,我还想观一观牛鼻洞所有妖精的风采!”
牛翚道:“你来这儿结识朋友?”转开视线,“你同妖精做朋友能得到什么好处?”
“谈什么好处,你真俗气了,有各种朋友闲聊不是很愉快吗?”
“哦,这儿一堆妖精倒是很想吃仙子肉,”他挑了挑眉毛:“我也没有这么多功夫管辖妖精。”
“没关系,”殷漱道:“妖路不正的友谊上门,也是给了我很大的面子。”
“走吧!”
“等等,我给你的驱虫剂,你还没带上呢!”她把手里的驱虫剂递到他的面前:“喏,给你用的。”
他犹豫一下,看着她的眼睛,情绪有一秒的不对劲,慢慢垂眸,看看驱虫剂又抬眸看看她,只是,他还是迅速接走驱虫剂:“这臭东西,倒是麻烦。”
两人闲聊,殷漱买了驱虫剂,顺带给李脆带了一只烧鹅并一些酒。牛翚顺送她到脏水洞,转身离开了。
殷漱进洞,双手拿住驱虫剂,交手喷着,脏水洞的虫子如蚁而走,她对着白麻筋草席一喷,半年里起不来的李脆就席而坐,吃起烧鹅,喝起酒来,四处的虫子也爬来钻吃席上的烧鹅。
不多时,李脆道:“我吃了你的烧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殷漱道:“我姓殷,名漱。”
李脆道:“我叫李脆,木子李,脆得快。”
殷漱道:“你平时就吃这些鱼皮珠?”
李脆道:“不是很好吃却能够填肚子,不填满肚子,我就容易饿,饿了得出洞,我并不想因为一肚饥饿去动一动。”
殷漱道:“你应该叫李懒。”
方才回来的路上,殷漱听牛翚提过,这只小葱妖,不动则已,时机到时,动作也快。
有一日的早上,他听见脏水洞外有一个妖童沉迷烟卡的游戏,玩断十根手指,他在顷刻之间闪出洞外转了三百五十六个圈圈,为的是转移这一只无知的妖童的注意力。
有一日的中午,他看见一个天生残疾的小狮妖想喝口奶却被母亲无情的拒绝,他翻身出洞,见小狮妖拼命的再次尝试喝口奶,身侧的母亲却依旧不为所动,只顾自己走了,他莫名其妙变成了一只母狮的样子。
有一日的夜里,他看见二十个商人爬牛鼻洞山来交会钱,却遇到小范围极端天气,不幸失温遇难,他把二十具尸体卷回他们老家。
他现在是牛翚手下最懒的葱妖,懒到偷闲躲静,懒到无所作为。牛翚的确奇怪,为什么纵容手下躺平。
现在,最懒的葱妖认识了殷漱。
李脆把烧鹅分做两块,拿了酒给殷漱吃,殷漱吃了酒,扫了一日的灰尘,累却上来,下得山时,在山树根边歇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