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想寻开心,”他话没说话,整个人被她用力地揪了过来,押到一面墙前,就连桌角的红烛也跟着抖了抖。
殷漱避到墙边,靠在墙边自保,连山奈最生动的地方,竟然是她动手揪人的样子。
“本小姐,现在就要你种出最新鲜的观音舌参,你别想骗我,我上次可是见过的,你不给我,后果很严重,你交人还是交物,本小姐数到三……一…二…”
“等等…这人参也不是说种就种出来,我需要时间的嘛!小蓑衣仙子,快点救我。”
殷漱咽一下,无处掉头,也不想逃。
“好,本小姐给你一柱香的时间,”她押着他的后背。
他扭头:“那你倒是松开我啊。”
“滚去做…”她松开手,后退半步,脸色难看。
百里浪趴在墙前,慢慢起来,生平第一次被一个女子“墙咚”,真是丢脸,他弯腰怂背,背对着她。
连山奈傲娇扭头,也不看他,一手叉腰,一手拿着桌上的杯子,喝了起来:“什么水,真难喝。”
连山奈把水壶递给殷漱,殷漱当然知道她的意思,当然顺从她的想法,很快就去隔壁房间换水了。
百里浪出房时,连山奈喊住他:“你去哪儿?”
“大小姐,我要挖种子啊!”
“怎么还要挖种子啊!”
百里浪微微侧头,敲一下门框:“不光要挖种子,还要找种人参的血料啊,而且还要一种……”
连山奈思量一下,推了推他的背:“那你还不麻利一点儿,快点啊!”
殷漱提着水壶回来,连山奈转身就走了。
“你知道往哪儿走吗?”百里浪端直身体,双手撑门,看她离去,连山奈转头一句:“哼。”
殷漱把水壶摆上桌子,随后跟进院子里了,百里浪蹲身捡铲,殷漱也拿起铲子,一起铲土,没一会儿,百里浪从泥塘里铲出一堆种子。
连山奈问:“这是舌参种子?这不是瓜子吗?”
“大小姐,你怎么这么啰嗦啊!”
殷漱也希望他没弄错了,那种子看上去硬硬的。
连山奈问:“这舌参种子闻起来怎么有一股土味儿,完全没有人参味啊。”
百里浪道:“喏,先要将种子拿出来,再放进牛血中浸些时辰。”
“哦。”
“大小姐,你赶紧去宰啊?”
“宰什么啊?”
“宰牛啊?”
“你个…宰什么牛?”
“那是你的事情。”
“你给本小姐等着啊,”她转身离去了,殷漱听到她转身离去的脚步特别响。
殷漱放下铲子便去洗手,她进房时,百里浪端来红烛,开柜端盒,坐在案前,掀开盒子,念着盒中的制法,从盒中取出一只陶瓷花片,从花片上掰下舌参的种子,殷漱接过舌参的种子递到烛下,翻转种子,慢慢捏动:“不知道种法。”
“我立刻种给你看,”百里浪左手拿出一只竹签,右手拿过一只放大镜,一边认真钻研,一边跟她闲聊。
良久,有只手提着一袋血,扔在桌上:“呐,够吧。”
百里浪把一袋血倒进碗里,捏着鼻子,殷漱抬开脚后跟,往边上坐,两人看一眼连山奈,连山奈抢先一声:“殷漱,把你的衣服给我。”
“大小姐,你不会自己回家换啊。”
“你说我为什么不回去啊?”连山奈瞪着他。
“我去拿…”殷漱出房拿衣服,连山奈走到墙角的水盆前,卷袖洗手,“哗啦哗啦”流过水声,她洗完手,拿布擦手,殷漱抱着一件衣服进房,连山奈接过衣服,走到屏风后面,脱下衣服,换上衣服。
百里浪看向猪血,隔着屏风:“这什么啊?”
连山奈换好衣服,走了出来:“这是猪血,”他用竹签挑动猪血,端起碗,轻轻一晃,许多血浆沉出结石。
殷漱也感觉到臭味了,没有表露神情。
百里浪看着她,笑道:“小蓑衣仙子,很臭吧,你还是别闻了!”
殷漱看着连山奈干瞪百里浪,百里浪无视猪血,连山奈扭头一看,目中已有恼气,却克制下来了。
百里浪把碗递到桌角:“呐,你自己看吧,猪血可以吗?”
连山奈双手接碗,看看碗里,全是结石。
百里浪双手交臂,向前摆眼,上下晃头:“怎么能用猪血代替牛血呢?”
连山奈甩下碗,看着他:“你到底要怎么样啊?”
百里浪努嘴:“都说了,要牛血。”
“牛血,”连山奈复制他的话:“牛血?你故意的吧?”
“没错,没错,”他摸着盒子,道:“你想要舌参,不是人参,这个舌参,制作成本高,所以要用最顶尖的牛血作料,才可以种出来嘛!”
连山奈一脸认真地接过百里浪给她的碗。
百里浪续编:“牛血与人血不同啦,你不是有牛吗?杀来用用呗,下不去手?”他扭头看她,脸色溢笑。
连山奈面色严肃:“你今晚要是种不出观音舌参,我刀的就是你的鸡血。”
“喂?”百里浪抬手捂着裆,伸头一问:“哎,你到底为什么一定要舌参啊?看你也没病啊?”
连山奈用力地敲了敲桌子,冷静地说:“你才有病,那是能延年益寿的东西,”她扭头离去。
百里浪看着她,迈过门槛离开了,喃喃:“她要给谁延寿?”
殷漱道:“看样子,她急需观音舌参?你种的出来吗?”
“试试,”百里浪慢慢起身,慢慢弯腰,从箱底端出骨灰坛,一声“嗒”后,坛落于桌,他从骨灰坛拿出一块旧旧的血料,左手拿过垫子,右手把血料放碗里了,认真埋种子。
连山奈一走,房里剩下安静的气氛了。连山奈快速回到牧场,守在牛棚旁,一面哄着琉璃粉牛,一面抬手举碗想要它的舌血,它又不配合,无奈之下,她要挖粉牛的牛角血,以牛角血充作舌血,反正都一样吧,琉璃粉牛起初也不配合却拗不过养它到大的主人。
于是,连山奈每挖出一血,琉璃粉牛“哞哞”,连山奈每挖一血,用力道歉着:“琉琉,你受苦了!”她继续挖牛角,琉璃粉牛一边转头,一边表示抗拒,连山奈哄着它,不视地面。
“哞哞……”惊动庄客,庄客亮烛,连山奈端着半碗粉血,跑得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