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黄莺捏着针,也不回赵让一句话。
“老奴才服侍陛下多年,陛下的心意,老奴知道,嬷嬷也知道,何苦为难老奴呢!您要是不想喝一碗,您喝半碗,这总可以吧!”赵让变脸极快,口吻带强迫之意。
李黄莺的针头穿过扇子扎破手指:“我今日不舒服,你先放着,我迟点喝。”赵让左右为难地说,时而看看小吏,时而看看李黄莺,赵让脸色一愁,眉眼似哭苦:“哎呦,我说嬷嬷啊,陛下,可是命我亲自看着您喝,您哪能不喝啊。”
李黄莺吸吮手指,抚一下扇面。
殷漱就着瓦片,往下看去,不就是一碗药吗?用得着出动这么多人?她小时候吃阿娘做的药,那都是嚼着吃,直接泡水喝的。这不就是一口闷的事情吗?这整得上刑场一样?
于是,她转身离开,回到西厢房,小申屠曛就案抄经。
不一会儿,家奴引着赵让来到西厢房。
殷漱没处躲,万般无奈之下,她躲进里间的干爽浴桶里,那小申屠曛脸骇眼乱的样子也令殷漱的灵台一亩紧张起来了,她趴在桶壁,眼观四方,一闭嘴门,闻听地响。
赵让推门而入,一脚进闼,眼中奋疑,看见小申屠曛坐在案前抄佛经,他脸上春光融融,挺着腰背就对着小申屠曛嘘寒问暖,随手翻看他誊写的佛经,微微满意,还让小申屠曛把佛经上的字解释给他听,一释一嘘一问,赵让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了。
殷漱听到小申屠曛念《般若心经》还是梵文版本,她就有些头晕泛闷,念什么经,能不能把虔诚搁心里呢!
等书案后的小申屠曛支支吾吾地把《般若心经》念毕,赵让脸色不悦,他抬起左手掐住小申屠曛的一条胳膊,右手翘起兰花指弹他的额头,似弹弓攻肤。
小申屠曛的面目赤红起来,赵让又嫌弃他写的字,太过潦草,太过敷衍,不成大器,殷漱见过小申屠曛的字,他字迹不草啊?就是有点强迫症,他的字总喜欢一笔连到底。
赵让又罚他把《般若心经》重抄二百六十遍,嘿!太监果然心思阴毒啊!
殷漱以为罚抄这就完了,没想到死太监不光弹他的额头,还使用语言暴力冷嘲热讽他。
“小公子,您体弱多病的,虽说抄了心经不一定就有福报,能养口气也是好的。”
“小公子,您有业障,一看便知,相信老奴的话,您上辈子的业障没还散清,轮到这辈子来还。”
“您啊,一看就是有无常二爷跟着的人。”
殷漱眼中一急,竟然把她同牛头马面混为一谈。
这厮不光会语言暴力,竟还会动起手来,只见赵让抄起一卷佛经就狂撕,撕完甩到小申屠曛的脸上。
殷漱忧心如焚却不能莽撞!
累累经文,撕潮不断,百篇字卷像雪絮散飞在他的眼前!
殷漱按耐不住想冲出去!
监从外来,上有大佬,怕是整个大梁朝中都没有谁能跟他站着交谈的。
殷漱的心孔似被灌入滚烫的沸水也要镇定下来,那抓着桶壁的手指,微微攥紧,未出一声。
那赵让连连摇头,推门而出,一去不回头。
合门数声“砰砰”作响。
接着,屋外传来杜护院谄媚赵让的声音,赵让交代他看守小申屠曛,佛经抄不正,就不准他出院,也不准给他送膳。
殷漱爬出浴桶,想追去踹他,把人困在院中也就算了,还要蹲房思经,不给饭吃。
死太监的虐人指数十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