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祸水,命运多舛。
因为一件事朝服彻底改变了她的命运。
大梁王宫经常举行重大典礼,行礼者就要穿朝服。
李黄莺给朝臣做朝服期间,她喜欢上向太傅的儿子向倓,此男子温文尔雅,仪表堂堂,说来投缘,向倓也注意她很久了。两人在湖边眉来眼去,兀的以井水定情,倒是闻所未闻。
然而,李黄莺最终没有花落向府,最终沦为冷宫女子。
这个折碎她的男人,就是不服老的皇帝梁佫。诸事皆随他的心意而走的皇帝梁佫的铁铲不择手段地铲来了李黄莺,把她铲到冷宫。
要问李黄莺最恨之人,当然是皇帝梁佫,她多次不屈从他,扶仗哭泣而行,却固执地不肯向皇权低头,她也逃过,可王宫,哪怕是冷宫,岂是她能逃出去的地方,阴沉沉的天,她被禁卫军押回来,掩抑泣声,还被内侍赵让打得满身裂痕,口吐芬血,死不认错。
皇帝梁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君王的爱,凉薄而霸道,君王认定的女人,无处可逃,还是能逃,譬如黄泉路。
皇帝梁佫只临幸了她一次,还是不登记彤史的一次,仅仅一次,她就怀孕了,不过,这个孩子不是皇帝梁佫的,而是向倓的,李黄莺在奉珠井边把自己作为礼物送给向倓,那是在认识皇帝梁佫之前。
侍寝先孕,大逆不道。
赛月公主救下了她,是为了给她活命的机会吗?倒也不是,好像她是看中她的奶水,能养自己的私生子。
赛月公主把李黄莺和小申屠曛拖给申屠将军,因为申屠将军申屠充曾在太子梁康的麾下任职,而太子梁康最疼爱的就是他的胞姐。
久别胜新婚连皇帝也不例外。
听说小申屠曛亲眼目睹李黄莺几次被绑进王宫,被蹂躏,被欺凌,被毒打,每次她回府,都会表露出内心抑郁的神态,好像在哭诉一生的不幸。她情绪激动起来,还会抓着小申屠曛发泄,脱光他的衣服,把他往风雪夜地送,她眼泪汪汪地瞪着凶眼把他推到井里怨恨他到天亮。
有时候,半夜里,王宫寺庙的钟声传到她的耳中,传到她的被窝,她也会惊坐起来,带着满腔的恨意,冲到小申屠曛的房中,拿鞭子抽打他,想打伤他的眼睛,他那双像极了王室中人的眼睛。
他长得越来越像年轻的皇帝梁佫,她看着小申屠曛的脸庞,她就失控,她就悲愤,她就万念俱灰。每每这个时候,申屠充若在府中,他会带领几个随从捆住她,改装出行,带她去看病,她早就病恹恹的了。
殷漱听后,将家奴的前言和后语总结一番,便现场编出这个故事了。
该故事是不是纯属她的虚构,尚缺证据来印证。
殷漱回到房中仍觉唏嘘,她就凳摇头的样子落入小申屠曛的眼中,窥人隐私不连及小申屠曛,可总归被他瞧出点异样来了。
于是,小申屠曛从被窝里坐起来,特地把她喊到面前,他自己先提的李黄莺,可不关殷漱的事。
既然他想告诉她,她只能洗耳恭听。
然而,他坐在床上,只告诉殷漱,让殷漱不要插手李黄莺的事情,不要多加追查。
反倒激起她的兴趣。
尊贵无比的皇帝掐断了勤奋织布的绣娘的一生,令她上行无路,下行无路,把她往绝径里逼。她是一个悲惨的女人吗?好像是的,要说她并无罪恶吗?不能用罪恶来总结她,她祸及稚子,执鞭迁恨,以怨消怨。
翌日一早,栝栝准备浴桶,小申屠曛进桶,栝栝拿着搓澡刷给他搓背,殷漱离开房间,继续她的思索,她早晚应该忧虑的是她自己体内生息果的事情,不能耽搁下去了,她还要回离荒,还有正事,逗留人间,绝非良计……
直到家奴前来禀明,他跟小申屠曛说,内侍赵让过来了。
殷漱一时耳塞,并不过心。
她挨着门槛,只见小申屠曛面色凝重,栝栝拿着搓澡刷的手,停了下来,殷漱猛然醒悟,谁能叫得动内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