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许虽然没有听到段千欢想说的话,但听到了他胸膛中替代他话语的声音,她开心极了,忍不住也抱紧了段千欢,深深吸了口来自段千欢身上泥土中带着青草香的味道,这种味道让她安心。
她现在才有了找到段千欢的实质感觉。
他们在这边还没抱上多久,段千欢便听到身后啪的一声传来声响,有人踩到了树枝发出的声音,接着便是常昌连心虚的咳嗽声:“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说着便后退几步打算从这里离开。
天知道他从后面赶上来,看到段千欢抱着一个黑衣女子——那个刺客的时候是多么震惊。
他这些日子同段千欢相处,大致了解了他是多么肃重的一个人,方才竟然看到传说中的“铁汉柔情”,那只有他七十岁老娘才能说出的,责怪中带着关切的话让常昌连感到别扭,而这种话竟出自段大人之口。
现在他只想赶紧离开,他可不想被段千欢记恨,人家郎情妾意,缠缠绵绵,多日未见定然有很多话要说,他在这边偷窥属实不合适。
不过没想到,黑衣女子竟然是千里迢迢来找段千欢的,这让常昌连在尴尬的同时也隐隐有些羡慕,毕竟儋州如今的形式的确危险。
段千欢从京城来,那这位女子应也是从京城而来,一个女子孤身穿过大半个周朝来到儋州,天知道又多么不易,常昌连不仅对这人产生了一丝敬佩,此女子英勇!
常昌连跑的很快,在他离开的时候段千欢便和莫如许分开了,莫如许后知后觉产生几分羞涩的情绪来,看着常昌连离开的方向,询问道:“那是谁?”
“儋州知府常昌连。”段千欢说着拉着莫如许看了一圈,眼神露出一分心疼来:“你瘦了,……还疼吗?”说的自然是方才踹了莫如许的那一脚。
莫如许心中高兴,也感受不到腹部的疼痛,闻言摇头:“不疼了。”见段千欢愧疚的模样,摸了摸他脸,“没事的,我没那么脆弱。”
“我们换个地方聊?这里可能不太合适。”莫如许对段千欢道。
段千欢这才惊醒,哦哦了两声,紧攥着莫如许的手向自己的院落走去,走几步后头看莫如许一眼,像是在确认什么,生怕眼下的一切都是他的一场梦。
莫如许能看出他眼中的星光,知道他和自己一样兴奋,来的路上她其实有些忐忑,毕竟在京城时他们几乎已经闹到决裂的地步,这次来找段千欢,她有些近乡情怯之感,但如今看到段千欢的表情,知道自己是多虑了,心中泛上几分感动来,甚至鼻头有些酸。
她对段千欢笑着,一路上遇到一些丫鬟仆役们,看到段千欢两人也没有感到异样,反倒是乖乖叫了声“大人”,走了没多久,两人便进入了一个院落。
待进了屋,段千欢表现突然拘谨起来,低头盯着自己脚底,也不敢抬头看莫如许了,这种气氛似乎会传染,莫如许也觉得有些局促,捏着手中的茶盏,满脸滚烫。
在这房间里呆坐了半天,却一句话都没有说,没人开口,只垂头沉默着。
好在两人这种状态并未持续多久,段千欢托人喊的大夫来了,大夫来的正是时候,莫如许松了口气。
段千欢也从一种状态切换到另一种状态,大夫给莫如许把脉之后便对大夫发起连绵不断的询问,方方面面俱到,生怕莫如许真的出了什么事,莫如许隔着距离听着,内心更暖了。
她腹部被踹了一脚,此时黑紫一片,看起来有些吓人,莫如许垂头看丫鬟们给她换药,又隔着窗帘看站在外面和大夫交谈段千欢,她只能看到段千欢的身形,但仅这身形便能让她感到安心,不知想到什么,她唇忍不住勾了起来。
她忍不住想,幸亏段千欢不能进来,不然看到她这腰间的青紫,指不定又要难受好一会儿。
她多日奔波,最为疲惫的便是精神,大夫给她开了些养神的药,又叮嘱段千欢多给莫如许补补,之后提着药箱便走了。
待人都走了,这房间里又静了起来,段千欢不知该说什么,站在外面僵硬地站着,在京城都没有什么男女大防的习惯,如今竟有了,那薄薄的一层帘子让他不敢随意跨越。
就在这时,帘子沙沙之音响起,莫如许从内间走了出来,她换了衣服不再是那件夜行衣,她站在那边看着段千欢,同段千欢对视,道:“我们聊聊吧。”
段千欢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