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看到笑容绽放在赵阑珊脸上的时候,莫如许便明白,赵阑珊今日前来,不是为了询问,也不是为了求证,而是为了一个肯定,一个敢于相信的理由。
她已经已经有了答案,不过需要莫如许推一把罢了。
“如此,我便放心了,她竟然真的活着。”赵阑珊那双欢快的眼神再也无法被掩埋,她兴奋地看着莫如许,对着莫如许扬了一个堪称出格的笑。
这笑容在赵阑珊面容上出现之时,你不会感到安慰,你只会感到惊奇,甚至毛骨悚然。
旁人对赵阑珊的评价是高冷美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有任何人能够逗得她开怀大笑,甚至旁人都无法引起她情绪有太大的变动。
但莫如许如今看到的是什么,是赵阑珊毫不掩饰,发自肺腑的由衷开心。
“你……”莫如许犹豫开口,“你并不惊讶,也不恐惧,甚至很开心。”
赵阑珊心结已结,听到莫如许问她问题也顺从地回答了。
“我自然很开心,没人能在知道自己恩人还活着的时候保持冷静,尤其是一个本该死去很久的人突然又活了——而且是以另一个人的身份出现在你面前,若是换为你,莫小姐,你也不能保持冷静的。”赵阑珊这样说。
见赵阑珊已经明白一切,莫如许又问:“你不打算将她的身份公之于众吗?”按说,山奈可是个怪人,甚至可以同鬼神灵怪之类的联系上,莫如许实在好奇,赵阑珊到底是如何想的。
这个世界上,真的能有原住民可以接受死而复生这种奇异的事情吗?
如果赵阑珊可以接受,那段千欢……是否也可以接受?他是否也可以接受,她——莫如许,并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
想到这里,莫如许突然惊醒,像是从水中突然冲了出来,意识猛然清晰,她意识到她又在异想天开,她又钻牛角尖了。
但赵阑珊下一句说的话却让她心神一震:“莫小姐,你从未失去过什么东西,也不懂失而复得的感受,对我而言,只要是她,什么都好,好过暗无天日的祈祷,连着几年心中不断的阴雨。”
赵阑珊堪称温柔地笑着:“真的,我所求不多,只要她活着,什么都好,我都不会在意,别说是死而复生,就连她是魔是妖,我都不在意。”
莫如许像是隔着遥远的时空听着赵阑珊的话,明明就在面前,但她的话像是流动的水,从莫如许左耳流进入,又从右耳流出,途中在心间留下点点水迹,带着暖暖的潮湿。
可是当温度离去,剩余的便是吸走热气的冰冷水珠,凉凉的一片。
*
莫如许想要入朝,便需要一个时机,除了时机,还需要莫岳为她造势。
也因此,在莫岳同自己同僚聚会的时候,偶尔也会带上莫如许,让她跟在身边,同那群官场之人结交。
官场上的人自然都是人精,见莫岳带着莫如许来参加宴饮,借着宴饮的名义介绍莫如许给他们认识,人精们都明白该如何回应才能不踩雷。
于是乎,各个笑颜如花,看在莫岳的面子上倒也没人敢说什么败兴的话,更别说,上头还有太子正一脸笑眯眯地看着诸位,他们不敢不从。
莫岳即是太子派,当莫如许入了朝,自然也就是太子派,于是同太子皇后等人交好并不可少。
皇后也是个工于心计之人,莫如许后知后觉,那日在宫中遇到的两位官家小姐说不定便是皇后安排的,为的便是让莫府同秦王闹得不可开交,最好斗为死局,这样对太子一派而言,百利无一害。
当他们或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个莫如兰,不仅将这场死局破了,还在另一层面为莫府挣上了另一条命。
只要莫如兰同她腹中孩儿成功“葬身”与秦王府中,秦王便不敢再动莫府一根毫毛。
因此,莫如许笑着应对皇后与太子的寒暄,他们表现的亲昵极了,像是两方是务必亲密的战友,离了这个那个便不能存活,事实上的确如此。
他们如今也的确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离了谁都走不好。
秦王在朝中光明正大地给太子难堪,将张狂二字演到了极致,也像是一头无能狂怒的狮子,逮到外面一只活物,看都不看只顾撕咬。
莫如许慢慢进入官场,对官场如今的局势也有了大致了解,她知道,太子面临的局势有多么艰难,顾家一脉又是多么专横,如今皇帝不在京城,他们便越发放肆起来,甚至连顾家家主顾忠都敢当面触逆太子的权威。
莫如许看着这些场景,心中慢慢铺化出一个反刺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