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中的灯灭了几人上前,主刀医生看了林鸿宁又看了江鹤川一句话不知道该跟谁说:“小江,你过来。”
林鸿宁眼含着泪,抓住儿子离开的手:“主任,你就在这说吧,我能承受的住。”
主刀医生叹了口气:“江主任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他的枕骨骨折,左前臂骨折,手掌神经肌肉血管都被砍断,已经没有知觉了,可能…”
医生的停顿让在场所有人都悲伤,他们知道手对一个医生,一个心外科医生是多么重要。
后续江镇辰被推进了icu,林鸿宁哭晕了,如今父母两个都躺在在病床上,亲戚来了安慰几句又走,他们也没办法,即使是医学世家也抵不住天灾人祸。
夜幕下,江鹤川脱了白大褂站在走廊的窗边,好像一个人扛起一整片黑暗。
许珥把他拉到椅子上坐着,她站着。面对眼前隐忍的男人,抱着他脑袋靠在自己怀里:“江鹤川,想哭,就哭出来吧。”
孙佳玥带着饭盒来找江鹤川看到这场景,心里一沉。
男人的双臂穿过女人纤细的腰肢,紧紧抱住,颤抖的身体像是在哭。月光落在他们半身模糊了轮廓,好像一对几经波折再次重逢的情侣,谁也拆不散。
持刀的男人是江镇辰之前救助过的患者,做了心脏搭桥手术,但他术后不满意。
因为没办法推东西搬家具,这人又是以这个为生的,江镇辰劝他为了身体找别的活,结果谁都想不到半个月后对方提着菜刀上诊室。
江镇辰本能的用手挡,诺小的诊室,无处可躲,保安又姗姗来迟,造成惨重的后果。
当天就诊患者包括医护人员在内五个轻伤两个重伤,最严重的就属江镇辰,断送了他的职业生涯。
“若是没有治好,他怎么会有力气提着菜刀,若是没治好他还有命在?”
江鹤川看向窗外,对面正是门诊楼,江镇辰出事的地方,如今漆黑一片:“手就是医生的命。他那么痴迷做手术的人,醒来发现自己成这样该怎么办。”
这是许珥今天第二次听到这话了,从前只是听人说过,现在是实打实感受到外科医生“金手指”对本人和患者的重要性。
许珥看了看江鹤川修长的手,圆润的指甲没有一点倒刺,纹路也浅,原以为会光滑细腻,其实有些粗糙,还有老茧。大概他是职业需要用到大器械。
她想握手最后抓住了江鹤川的手腕安慰道:“一切都会…”
许珥想了想,不会好的: “一切交给法律,他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江鹤川反手握住了她的手,眼中是无尽的忧伤:“好。”
时间太晚,许珥没回家只回了租的小套房,这时候叶静舒刚好洗完澡出来。
她今天听所里人说了,也不知该怎么安慰: “回来了,你应该有一天以上没合眼了吧,不困吗?”
“还好。”许珥强撑出一个笑容,有些疲惫。
“赶紧去睡觉。” 叶静舒把许珥推进她房间,这人看着立马要晕倒的样子:“暴力伤医,故意伤害罪跑不了,人已经交到刑警大队了。”
“好。”许珥刚想拿出手机给江鹤川报平安,被叶静舒阻止: “别看手机了,他父亲倒了,要是你也倒了,他照顾哪个?人医生又没三头六臂,你也心疼心疼他,嗯?”
许珥听她的话有些许暧昧: “我和他就…普通朋友。”
“得了吧,小耳朵,骗的了别人可骗不了我这火眼金睛。”叶静舒从她桌上拿出一个相框:“我说第一次见那江医生这么眼熟,原来我在你的毕业照看到过,你们同班同学啊。”
叶静舒见许珥沉默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至于两人为什么这么久还没在一起,估计是太喜欢了吧。
太喜欢了所以不敢去触碰,太喜欢了所以不敢暴露缺点,太喜欢了所以怕彼此不是心目中想象的样子。
叶静舒临走前留下一句话:“姐妹啊,有句话说的好,年少不得之物终将困其一生。喜欢就赶紧上,人生苦短,别想那么多。”
许珥看了那个毕业照,女孩笑容明媚,好像不管做什么,男孩的视线永远在她身上,毫不掩饰,毫不隐瞒。
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他的呢?太久远,久不记得了。
可能是日久生情也可能是那么一瞬间的心动,许珥只记得十七岁那个奔溃的雨夜,江鹤川给她带上耳机,放了自己最喜欢听的那首歌,背着受伤的她走完了那段漆黑难熬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