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呢?”青年步步紧逼。
见青年气场可怕,喻佳年实在编排不了,终还是怂了,“没了......”
“真叫人失望。”青年垂下眼睑,似乎有什么微弱守护的星火熄灭了。
“你......你到底是谁?”不知为何,喻佳年心中竟在隐隐作痛,似有一张四面八方而来的网将她张罗住,叫她不得动弹。
青年双腿交叠,兴致缺缺,似乎有心神游天外,刻意回避这个问题。
就在喻佳年以为自己得不到回应时,他终于开了口。
“江承安。”
简单三个字,得来的不是想象中的认亲环节,反而让气氛更加诡异起来。
听到了他的名字,喻佳年瞳孔微张,紧接着一股无名之火在她身体中肆虐。
她犹如炮仗,迎着江承安骂了上去,“原来你就是那个狗官,尸位素餐,全然不顾我们黎民百姓的死活。京城那么多无家可归之人,你且睁眼看看,你这丞相之位坐得稳吗?”
“喻佳年......”江承安双眸微眯,眸中寒光似乎要将喻佳年吞噬,“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怎会不知道!我亲眼见到和我一起乞讨的孩子饿死,冻死。我虽是医者,但我除了医治心病,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喻佳年对上江承安愠怒的双眸,不退反进,“人各有各的活法,我未曾行骗,怎就凄惨?”
做乞丐也是要有气节的。
喻佳年积攒两个月的压抑情感全然爆发,她也曾想过,在古代靠心理学闯下自己的一片天,但现实却无情地让她坠落深渊。
自己在古代身份不明,身无钱财,落地便是乞丐。
虽说她是医生,但她好巧不巧,偏偏是心理医生。她的医术无法立竿见影,在古代根本施展不开。
看着贫民窟一干老弱病残,她终还是顺着现实的洪流,靠心理学测试在街头市井小有名气,赚钱过活。
“喻佳年,你怎会变成如今这副样子......”江承安神色复杂,缓缓闭上双眸,不去看眼前之人。
“你…难道认识我?”喻佳年听他话里的意思,他们从前似乎是旧识。
可她记忆中却并无此人。
可这莫名的熟悉感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认识?”江承安嗤笑一声,怅然道,“若你不记得…又有什么用呢?”
“我不记得?”喻佳年的音量一下子拔高了好几个度,“您是高高在上的丞相大人,我这等小民怎敢高攀您。”
早在贫民窟时,大家就告诉她,当朝丞相江承安蒙蔽圣上,专权独断,致使百姓疾苦无人问津,生灵一片涂炭。
面对此等奸相,她的语气着实好不到哪去。
见江承安面色阴沉,喻佳年自知小命不保,但横竖都是条不值钱的贱命,骂爽了再去死,也值价了。
但想象中的责罚并未降临,江承安只是平静地掀开帘子,下令道:“徐望,回府。”
“是,家主。”徐望应了一声。
随即车身一动,驶离市井。
“你要干什么?”喻佳年有些慌张,终还是为了小命,服了软,“我又没收你银子!你放我下去!”
江承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怕什么,本相…不吃人。”
“那你要干什么?”喻佳年向后挪了挪,刻意与这个危险的男人拉开距离。
“自然是请你去我府上坐坐。”
见江承安态度强硬,喻佳年只得噤声,再寻时机。
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僵持了好一会儿,直至马车停下。
“家主,到了。”前帘被掀开,徐望恭敬地侧开身子。
喻佳年赶紧抓住机会,连滚带爬冲出马车,也不管方向,不要命地跑。
江承安一言不发,不紧不慢地走下马车。
“家主,喻姑娘她…”徐望蹩眉,看向跑远的喻佳年。
江承安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慢条斯理地理弄衣袖,并不着急,“徐望,我要你装作与她初识,明白吗?”
“家主,您这是…”徐望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自有我的打算,”江承安背着手,缓缓朝府内走去,“应该跑够了,抓回来吧。”
“是。”
……
喻佳年郁闷,好不容易虎口脱险,结果还是被无情抓了回来。
可笑,自己完全被这狗官玩弄于股掌之中。
“还有什么话想说吗?”江承安端坐于交椅之上,悠闲地品着茶,一副全然不顾他人死活的模样。
“有!权且当做我的遗言罢了。”喻佳年咬咬牙,已做好了必死的决心。
江承安手中动作一顿,看向她的眼神中带着些许逗趣,“愿闻其详。”
“我不需要入土为安,火葬即可,骨灰你甚至可以拿去喂鱼,我不在乎。”喻佳年已然是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
作为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人,流落古代,被现实打倒,实在丢人。
烧了烧了,最好查无此人。
江承安听后,慢慢将茶盏搁在一旁的木桌上,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似乎是在思索什么。
“喻佳年......我说过我不吃人。”
拉倒吧,怎么看你都像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狗官。
“那你抓我来做什么?”喻佳年嘀咕道。
江承安轻哼一声,站起身子,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她的面前,“有些话,我怕是只能对你说。”
喻佳年看着这张逐渐靠近的俊颜,险些失了心智,勉强稳住心神后,她支支吾吾道:“我们之间有什么可说的?”
“难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知道你的名字吗?”江承安意味深长一笑。
喻佳年猛然反应过来。
是啊,为什么江承安会知道她的真名?
喻佳年凝视着江承安,默默等待江承安的回答。
那张冷脸缓缓绽开一道意味深长的笑。
“我同你一样,也是穿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