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初冬的风穿过幽深的林子里,枯枝的掉落惊起飞鸟。
深林中树木叠生,一个花白了头发的中年男子隐匿之中。
他面色严峻,身形却魁梧的像一堵墙。
“真是跟苍蝇一样难缠。”
他暗暗道。
中年男子的手下立在他的身后,心中大骇,他心中清楚,不知从哪冒出些“小尾巴”跟着,直到三日前才发现。
“小尾巴们”似乎知道主上的目的地,好不容易将他们甩开,却在这里又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真是阴魂不散。
属下在心中暗骂着尾随者,立刻跪下道,“属下无能!”
中年男子并没有作声,而是远远盯着一个方向。
喃喃道:“宓兮,很快咱们女儿便能与你团圆了…”
——
清晨,天蒙蒙亮时,便有人来传话。
让郑颂宜去长公主府一趟。
当时,陆淮习便皱了眉头,“有什么事直接传话便可,何必让人跑一趟。”
传话的嬷嬷听出了他语气不善,耐心解释道:“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当面言说。”
“好吧,”陆淮习叹了口气,看向郑颂宜,“先把早饭吃完。”
郑颂宜点头,埋头干饭。
自从上次婉拒了他的求娶,好像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
他仍然是每天过来与自己同用早中晚膳。
美名其曰:你是病人,病好了才能更好的服侍,我要监督你好好吃饭。
他做事向来是这样的。
随便找个借口,也不看合不合理,只要遂了他的心意便好。
说来真的奇怪。
掬香怎么知道的?
当日竟然忘记问她了。
不知道今日长公主找自己是什么事。
郑颂宜动作快了些,将碗里剩下的的粥大口大口的喝完。
“将军,我吃好了。”郑颂宜抹抹嘴。
陆淮习见状,无奈的笑了笑:“今日无事,我正好去探望母亲,一起吧。”
“……”
陆淮习对外面的婢女招呼道:“备马车。”
“是。”婢女恭谨应道。
不多时,郑颂宜和陆淮习便坐上了去长公主府的马车上。
长公主对二人的到来并不惊讶。
情晨的薄雾早已散去,金玉般的阳光晒得人暖和。
长公主熟练的将陆淮习支开,让郑颂宜陪她在院子里晒晒太阳。
长公主府的院子并不算太大,但是花草打理的很好。
园林景致十分典雅,即便是在冬天这样萧条的季节,人有一步一景的美感。
今日再见觉青,郑颂宜的心境比上一次要平缓的多。
郑颂宜垂着头扶着长公主,觉青亦跟在长公主身侧。
原本还有两名婢女随侍,长公主嫌人太多,便打发她们在边上候着。
先前抬眼看过,郑颂宜总觉得有个婢女莫名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许是从未说过话,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你拒绝了他,为何?”长公主侧目道。
虽然长公主没有明说是陆淮求娶之事,但郑颂宜一下子就知道是在问此事。
她不禁满腹疑问,“长公主怎知?”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次也算不得什么机密,府中下人们嚼嚼舌根子也就传了出来。”
长公主的语气很平淡。
是自己太敏感了吗?
郑颂宜垂了眸,裙摆随着缓缓的步子摇曳,“不想重演苦果。”
“苦果?”长公主停下脚步,挑眉看她,又想起从前种种,“确实是苦果。”
随后,长公主看了眼觉青,觉青会意,在此等候,不再跟着。
郑颂宜扶着长公主的手在院中继续踱步。
“周祯如今被困在宫中,但他迟早会知道,他肯放过你?”
自从周祯被禁足后,鲜少再来找过郑颂宜。
郑颂宜垂目,“我会处理好。”
长公主神色有些迟疑,她真的能处理好吗?
重生之后,她各方面均处在劣势,还树敌不少。
不过长公主并没有多言,只道:“那便好。”
郑颂宜垂首,点头回应。
良久的静默,耳中只有两人的缓慢的脚步声。
“马上……就要有战事了。”
长公主幽幽道,这才是她的心事。
郑颂宜感受到了长公主锐利的视线,“我这边已做了安排,只是这一次周祯调动的人马更多,是前世三倍,只怕还得需要长公主施以援手。”
这也是郑颂宜想见长公主的目的。
远离西南的朝堂之中无人提及此事,大部分或许并不知情,而知情者又没有确凿的证据,又无从言说。
“需要我做什么?”张公主的语气既有对战事的担忧,也带着些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