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陆淮习眼神一下子从睡意朦胧清醒过来,只是声音还带着明显的鼻音。
“恩。”郑颂宜点点头,喉咙里艰难地发出声音,“我睡了多久?”
“很能睡,足足三日半,”陆淮习轻言笑道,可见郑颂宜面无血色,又连忙问:“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郑颂宜摇了摇头,清了清嗓子说了个“没”字。
陆淮习扶着她坐起身,将枕头垫在她的腰部,好让她依靠的舒服点。
“将军,不合礼数。”郑颂宜皱起眉头。
陆淮习见她费力的模样,心中不舍。
“先别说话。”
陆淮习的声音有些嘶哑。
她昏睡这么久,又反复发热,定然口干舌燥。
陆淮习看向旁边的水壶,只是握着郑颂宜的手不愿松开。
他想牢牢抓住郑颂宜,他害怕一松手,郑颂宜便会消失。
心中的不安,仿佛能被彼此相握的手驱散。
他用另一只手去探床边小桌上放着的水壶。
他用手背试了试水壶的温度,还是温热的,正好。
将水倒入碗中,递给郑颂宜。
温水润喉,郑颂宜觉得舒服了不少。
“来人,”陆淮习向外道,“把粥端上来。”
“是,将军。”屏风外传来青枝雀跃的声音。
郑颂宜向外看去,午后的暖阳打在堂前,丝丝凉风吹入,却被屋内的炭火消融了。
快入冬了,郑颂宜感慨着日子过得真快。
陆淮习又为郑颂宜倒了碗水。
不一会儿,青枝和秋伈端着瓦瓮和擦拭的水盆进来。
两人的脸上有着如释重负的喜悦。
“先喝点粥。”陆淮习道。
青枝从瓦瓮中盛出一碗粥,走上去来。
陆淮习抬手很顺手的接了过去,用勺子舀动着白粥,青枝微微愣了。
将军,亲自喂?
不过,也是意料之中。
青枝将瓦瓮合上,和秋伈在后方立着。
毕竟,郑姑娘昏迷这三日半,将军衣不解体、寸步不离,毫不夸张的说,凡涉及郑姑娘之事,皆亲力亲为。
郑颂宜才饮下白粥,擦了手和脸,顿时身子清爽了不少。
不多时,大夫便进了屋来。
大夫细细检查了一番后道:“将军,郑姑娘已无大碍,只是刚醒来,身体比较虚弱,我开个补血养气的方子便好。”
“劳烦。”陆淮习点头。
“将军客气了。”
“秋伈,送送徐大夫。”陆淮习吩咐道。
“是。”秋伈领命,对徐大夫道,“请。”
“多谢将军,多谢小姑娘。”徐大夫抱拳道。
一番折腾,郑颂宜觉得眼睛困涩无比。
陆淮习眼尖,注意到了,“睡会吧。”
郑颂宜点点头,暖暖的白粥充实了胃,困意袭来,她躺下后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
都城近郊处,一处裁衣铺子有条不紊的运行着。
铺子的牌匾写金色着‘采衣庄’,店铺里有三三两两人。
自从半月前换了位掌事管家,铺子渐渐有了些生意。
一匹马从远处奔来,马的速度不算快,但是马背上人的心情却有些迫切。
随着勒马声,那人停在了采衣庄前。
听见店外的声响,许居柯探头向店外看去。
晃眼一看发现下马之人的身形有几分熟悉,许居柯定睛一看,原来是宇辰王。
“爹,怎么啦?”在店内帮忙的许焕意发现了父亲的异常,出言问道。
“宇……东家来了!”
上次宇辰王嘱咐过,在外要称呼他为东家,许居柯一时还不太习惯。
许焕意心中一震,他来了。
许居柯招呼店里的伙计接待顾客,自己同许焕意来到铺子门口,迎着宇辰王。
“东家。”
宇辰王点头,前几日许居柯说许焕意想到铺子来帮忙,早前他便猜到会如此。
毕竟前世许焕意对商业方面就颇有兴趣,而且帮他理财有致。
今日许焕意着淡紫色的袄裙,柔柔的白色毛边裹着,素雅又不失活泼。
她垂目站在父亲许居柯身侧,绾起的头发用银簪别着,倒显出几分干练。
心中之人此时在眼前,宇辰王的心情愉悦。
“最近得空,又刚好路过,便来看看你们。”
一行人走进店内,许居柯说了店铺的近况,“是,最近铺子生意慢慢多了些。”
“恩,”宇辰王打量铺内,陈设变了不少,装潢不再冗余,布置得更加方便顾客挑选布匹、衣裳。
“焕然一新,这铺子交给你们再正确不过了。”
宇辰王笑道。
“我年纪大了,有些新点子是小女想到的,多亏东家支持。”
夸起女儿来,许居柯毫不吝啬,眼角的笑纹悉数显露出来。
“焕意的想法都很好。”宇辰王含笑的眸子神采奕奕。
许焕意与他对视一眼,被他灼灼的笑意感染。
他方才,唤自己‘焕意’。
“东家谬赞了。”许焕意笑中带着些腼腆。
敞开的大门忽然涌入一股风,夹杂的寒气令人无法忽视。
“下雪了!”许焕意敏锐的发现了门槛上小小的雪花。
宇辰王和许居柯向外面看去,空中正飘落着稀疏的雪花。
“今年的雪下得正早。”许居柯感慨道,只是还有半句,‘一如前世’并没有说出口。
“是啊。”
“请,东家,我们上楼坐吧。”许居柯抬手指向楼梯,示意往这边上楼。
“好。”宇辰王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