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颂宜离开茶楼,确定没有尾随者,穿梭于街巷来到了明味轩。
不一会,掬香出现了,“郑姑娘。”
郑颂宜转身,忙问道,“韩将军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掬香摇头,“韩将军府戒备森严,很难潜入,不过,听下人们说,韩将军隔着帘子卧床,从不示人。”
从不示人。
其中暗藏猫腻。
郑颂宜出言道,“方才周祯找我,听他的意思,他与韩将军已经联络上了。”
掬香有些惊讶,她思索道,“我再探查一番。”
郑颂宜点头,她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辛河之战会不会有韩将军的参与。
前世,她一直觉得惊异。
辛河是西南边境的一个小部落,陆淮习平复了西部边境的动乱后,辛河受影响尚在恢复中,怎么能在半年后来犯。
而且周祯向来势微,怎么可能有围剿力将的能力。
如此看来,韩将军前世早已站在了周祯那一边。
可是为什么?
太子是皇上属意的继承人选,前朝后宫都心照不宣。
韩将军为什么要选择一个胜算极小的三皇子?
回忆前世,韩将军与周祯一直都保有君臣的距离,并没有特别亲近。
郑颂宜百思不得其解。
不觉间,郑颂宜已经从明味轩回到将军府附近。
时辰尚早,不少人买饼做早饭,芸娘在炉前忙碌着。
这两日,天气转凉了,绿叶泛起了黄,快要入秋了。
郑颂宜上前,跟在买饼人群后头。
芸娘手脚非常麻利,队伍不紧不慢的前进。
她抬眼看见郑颂宜,眉眼弯弯,很是开心。
郑颂宜回以一笑,“要三个。”
芸娘笑着应道。
她今日穿着长袖,在伸手的一瞬,郑颂宜看见她腕间露出的伤痕。
郑颂宜目光触及时眉头不自觉的皱了。
又看向她微隆的腹部,不免心中一紧。
郑颂宜看着她低顺的眉眼,想告诉她:快逃。
逃离那个给她带来不幸的所谓丈夫,逃离不公的命运。
郑颂宜突然想到,芸娘也重生了。
她明知自己的命运,会怎么做呢?
认命,还是反抗?
郑颂宜不是她,不知道她的想法,也不能替她做决定。
可是,郑颂宜想起那场大雨里,她弟弟嘶喊得痛彻心扉,终究忍不住开了口。
“芸娘……”
“嗯?”芸娘闻言抬眸,纯粹而疑惑。
“你弟弟,”郑颂宜有一丝迫切,“他很在意你,他……”
他可以依靠。
这句话郑颂宜并没有说出口,单单这个念头,其实都是可怕的。
她弟弟真的可以依靠吗?
将未来从一个男子押注在另一个男子身上,是可取的吗。
芸娘看着迟疑的郑颂宜,转而笑道,“谢谢你。”
她的眼神有种说不清的坚定,郑颂宜接过她递来的饼,很香。
郑颂宜将钱币递给她,也随之一笑。
郑颂宜很想,为芸娘另指一条生路,可是,自己真的有那样的能耐吗。
她刚回到将军府,便正面遇上了陆淮习。
郑颂宜眉间散发着淡淡愁意,她还是那样,藏不住心底的情绪。
陆淮习一早便得知了她的行踪。
她去见了周祯。
昨夜那支箭矢,那个黑衣人,陆淮习都知道。
前世,自己被郑颂宜害得很惨,可是她后来的遭遇怎么不算现世报。
如今重生,一切翻篇重来,自己会守护好家人、朋友。
陆淮习也愿意给郑颂宜一个机会,只要她肯回头,自己永远在她身侧。
陆淮习故作轻松问道,“脸上怎么不好,在街上遇到了什么事?”
郑颂宜没有会意,以为他问自己去街上了,抬起手里的饼示意,“买了几个饼。”
“嗯,很香啊。”陆淮习嗅着,“是给我买的?”
郑颂宜微愣,她想说不是,这是给自己、青枝和秋伈买的,但是嘴上却道,“那…将军若是想吃,便可拿去。”
陆淮习见她忍着不舍的模样,一时笑了,“下次记得也给我带,我有事外出,你好好吃早饭。”
郑颂宜点点头,“将军慢走。”
陆淮习留下一句“嗯,下午回来教你骑马。”便大步迈开。
郑颂宜看着他的背影,步子轻快洋溢着少年气。
——
熹微的晨光撒落宫墙,驱除了几分夜里积攒的寒意。
今日不用念书,周祯早早来到太子的寝宫,同前世别无二致。
和前世不同的是,周祯知道今日自己会吃‘闭门囊’。
这里的宫人和前世一样的态度,表面恭顺心底却鄙夷、不屑。
这一次,周祯坦然得多,不再像前世那般无措。
前世,这些宫人都在混乱中杀尽了,她们没有重生真是太无趣了。
周祯心中盘算着,这一次得让韩将军留她们活口,都扔到枫宜宫玩玩。
“三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