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辰王找你是为了何事?”郑颂宜想起最开始的话题。
“他这一世想阻止周祯夺位,让太子继位。”掬香继续道,“他也知道您重生了。”
郑颂宜点头,自己一开始就暴露了,有心人应该都知道了。
若不是宇辰王前世还政于太子的后代,郑颂宜怕是很难相信,他这一世愿意帮助太子继位。
毕竟,皇位、权利有着魅惑人心的吸引力,让人迷失自我、残害血亲。
太子,虽有个狠毒的生母,但秉性正直、仁义,这样的不同也许是从小被养在文妃膝下的缘故。
文妃是有名的贤妃,在她的耳濡目染下,太子成长的很好,良善、宽厚仁爱,却唯独不像帝王那样会算计和权衡。
“所以,他想通过你,将我招安?”
掬香点头,“算是吧。”
“我们要与他合作吗?”掬香继续问道。
“可以考虑,但是不能将主动权全部交由对方。”郑颂宜已吃够了前世的苦,自己手里若是没点底牌,便只能任人宰割。
“好。”掬香点头,“那我们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现在周祯以为我被他拿捏住了,他还想着按前世的路子夺位,”郑颂宜思量着,“辛河之战前都是小打小闹,暂且先配合着,顺便看看局势如何发展,会不会有新的变数加入。”
掬香认同道,“静观其变、随机应变。”
“正是。”郑颂宜心中还有一个念头,“掬香,我们不能没有自己的人,你看是否有机会搜罗、培养一些杀手?”
“这个不难,我来办就好。”
郑颂宜点头,有些自己的人做起事来才方便。
事情交代完,郑颂宜担心停留过久惹来怀疑,便道:“今日差不多了,下次如何找你?”
“还是这里。”掬香道,“酒楼我买下了。”
“好。”郑颂宜虽惊讶,但是在她心中掬香确实有这个本事。
从明味楼出来,日头西斜,天边云彩已泛着红,已不像出来时那般炎热。
郑颂宜经过正门,隐隐听见里头有喧闹声,便快步往府里去。
“你们评评理,是不是他不对?!”
一年轻女子与吴管事、青枝和秋伈等人在争执什么。
青枝和秋伈的目光落在郑颂宜身上,年轻女子随之转过身来,仿佛看见了救星。
“夫人!你要为我做主!”
年轻女子哭诉道。
听见夫人二字,郑颂宜有些慌神,仔细看她的面容,确信自己从未见过她,并不认识她。
郑颂宜稳了稳心神,“您认错了,我只是将军府的侍女。”
“这不重要。”年轻女子抹一把泪,“我是徐珲的妻子,姜氏。”
徐珲妻子姜氏,郑颂宜记得。
前世,徐珲命丧凉序台时,她已怀有六个月的身孕。
听闻她于城门接回徐珲的遗体后,过度神伤,导致大出血休克,一尸两命。
多回忆一秒,郑颂宜的内心便多沉重一分。
“我要替徐珲辞官!”姜氏语气坚定。
郑颂宜看着她的眼睛,有泪亦有光,郑颂宜甚至不敢与她对视。
“此事,还得问问徐珲的意思吧?”
陆淮习藏青色长袍随风飘动,他勒马停于府门前,高声回道。
“将军,您总算回来了。”吴管事快步上前,牵过缰绳,心中吐槽着‘今日又来了位活祖宗’。
陆淮习大步走了进来,站在郑颂宜身旁,他鬓边的发仍是风吹过的弧度。
“陆将军,你们数日前就回了都城,可徐珲匆匆回来打了个照面,又走了。”
姜氏的语气里满是委屈。
“聚少离多我可以忍受,可是,”姜氏言语至此,几近哽咽,“刀剑无眼,生离死别,是我一生之痛!”
青枝和秋伈扶着姜氏,“他身上的刀口、箭洞多么吓人,他得多么痛……”
姜氏的话落在郑颂宜心里,拖着她下坠。
她说的应该是徐珲遗体的样子。
前世,下人来报:徐副将小队于凉序台惨遭围剿,无人生还。
徐珲的遗体运回来时,都城百姓纷纷到城门相迎,郑颂宜心生抵触,并没有去。
陆淮习昏迷半月后醒来,得知徐珲牺牲的消息痛不欲生,那是郑颂宜第一次见他落泪。
无声而悲戚。
“罪责在我,没能保护好他。”
陆淮习的话语很轻,却带着痛苦。
郑颂宜看见他衣袖下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
“西犹一战确实凶险,他受了不少伤。”陆淮习直言。
“你放心,以后不会让他上凶险的战场,徐珲不会再受重伤。”陆淮习的声音有力且坚定。
姜氏不语,她何尝不知道让徐珲辞官是不可能的事,只是,她心有不甘,才带着渺茫的希望来了将军府。
“陆将军,你要说到做到。”姜氏两眼一闭,大滴的泪水如串珠般落下。
陆淮习沉言道:“说到做到。”
姜氏吸吸鼻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