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颂宜摇头,她知道陆淮习也没有午睡的习惯。
“陆将军,”郑颂宜似是下了决心,“我可以去你府里当侍女吗?”
陆淮习摇蒲扇的手一顿,随即一笑,“郑姑娘真是,每次说话都出其不意。”
“啊?”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我之前的邀请。”
他笑的很温柔,眼底藏不住的开心。
“去都城之前,要回张家村看看吗?”陆淮习问她。
郑颂宜思索片刻,“好。”
——
辞别陈平一家,一路南下。
傍晚时分,马车到了张家村,郑颂宜先去寻了里长。
她将银两还给里长,“里长,我这个没有用上,帮我还给大家。”
里长推了回去,“收着,你还要去都城,恐怕用钱的地方还多。”
“里长放心吧,有我呢。”陆淮习在一旁插话。
里长笑的慈祥,但还是不肯收。
郑颂宜叹气,“那算我借的,等我安定好了,下次回来还给你们。”
里长才肯同意,郑颂宜接着道,“夜色晚了,里长这还有空余的房间吗?让陆将军借宿一晚。”
陆淮习看了郑颂宜一眼,似是无声抗议,里长欣然答应,忙道,“有有。”
“劳烦里长了。”陆淮习点头致谢。
“不劳烦。”里长笑呵呵的,对郑颂宜道:“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郑颂宜答应着,对陆淮习说了句‘明日见’,便转身离开了。
里长见陆淮习还望着郑颂宜渐远的背影,拍拍他的手臂,慈祥笑道:“来日方长。”
郑颂宜轻车熟路的到了照娘家门口,一眼看见正在院里的照娘。
“照娘!”郑颂宜喊她。
照娘闻声回头,惊喜道:“颂宜!”
“你回来啦!”照娘很开心,语气雀跃。
郑颂宜点点头,接着说:“只是,明天又要走了,去都城。”
照娘的欢喜被这句话打回了原地。
照娘眼睛转了转,“等我一下。”
说完,她放下手里的篮子,迅速摸进屋子里,没多久,抱着凉席和薄被蹑手蹑脚的出来了。
两人相视一笑。
郑颂宜的屋子一切如旧,只离开两天,甚至还没落灰。
洗漱完,干净、清爽,郑颂宜觉得浑身舒服极了。
两人的凉席挨着,照娘将驱蚊的香包放置好,郑颂宜与她并躺着。
熟悉的环境,心情也不似前两日那般紧绷,郑颂宜长舒了一口气。
“好不容易回来,怎么又要去都城?”照娘朝她的方向侧躺,“还是觉得要去找你哥?”
郑颂宜盯着屋顶,张了张嘴,最后道:“哎……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照娘追问,“我看你才离开两天,怎么感觉这么疲惫的样子,发生了什么?”
郑颂宜不想让她徒增担忧,便说,“出去了才知道有多累,比拾柴纺布累多了。”
“你才知道呀,我从前和爹娘出去过一次,只记得是去探亲,走了好远好远的路,鞋都磨破了两双,自那以后,再也不想出远门了。”
郑颂宜连连点头。
“那你去都城,是自己去吗?”照娘继续问她。
郑颂宜摇头,“陆将军,和他一起。”
“陆将军?”照娘觉得惊奇,“那他明天来接你?”
“…差不多,他今晚住在里长家。”
照娘这回算是听明白了,“你在路上遇到了陆将军,然后决定和他去都城,对吗?”
郑颂宜点头,照娘叹了口气,转而平躺,“我就说,我感觉的没错,你就是要去大地方的人。”
“那,我们照娘料事如神!”郑颂宜笑了,“怎么,想和我一起去?”
照娘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我就喜欢这里。”
窗外的月光、微风一齐涌进。
郑颂宜不自觉喃着,“我也喜欢这里”
她忽然想起昨日,遇到掬香。
掬香说她重生后立马去救母亲、弟弟和幼妹。
可偏偏,还是晚了一步。
母亲和幼妹已经撒手人寰。
只救下来还有一口气的弟弟。
郑颂宜问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掬香说这世间,哪有女子施展的地方。权是谋不到的,只能谋些财罢了。
郑颂宜清楚的知道,眼下的情境,不去争,那前日能侥幸逃过贼寇的刀,今后再遇到就不一定了。
周祯党羽视人命为草芥,只怕想杀了自己,然后去周祯面前邀功的人不在少数。
如此,便只剩这一条路了。
照娘问道,“那你会回来看我们吗?”
“料事如神的照娘,你帮我算算?”郑颂宜把问题抛给她。
照娘眼睛一转,思索了片刻,“我当然希望你可以回来。”
“会的。”郑颂宜语气肯定。
照娘一笑,翻身趴着正色道,“我问了村里去过都城的长者们,他们说都城可繁华了,有很多新奇玩意!”
“有什么新奇玩意?”
“听说都城的师傅们能将糕点雕成栩栩如生的动物,还特别好吃!还有还有……”
照娘滔滔不绝的讲着,郑颂宜时不时打趣她几句,两人欢笑到半夜才慢慢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