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心着点,总是让我担心。”
“我也不是故意的。”
她委屈地说道。
“你还委屈上了,记着不要离开我,这里面鱼龙混杂,仇人只多不少。”
“我明白啦。”
两人入座,沈时溪在一边站着,不时到处张望,那两个讨厌的人并未在这边,只看到顾易一人,兴许男女宾客分开宴请?
此人并未发现自己,沈时溪也是头一次用男人的身份参加宴会,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她觉得很多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
一不经意间就对上一个老者的眼神,这人坐在主位上,应该就是定王韩玟了吧。
韩玟虽然年逾五十,精气神却是不输年轻人。
“裴小将军,久闻大名,你今日带的这位——姑娘?”
他轻轻抚摸自己的胡须,语气、面容慈爱有加,那一对眼睛,如狼似虎,她不敢与之对视,太可怕了。
“姑娘芳龄啊?”
沈时溪吓得头皮发麻、浑身发抖,一呼一吸都不敢太重,这定王的眼力也太毒辣了一些,怎么一眼就认出来了,她临行前可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她扯扯裴玄朗1衣袖,想让他帮帮自己,早知道就不进来了,这下真成他的负担了。
裴玄朗倒了一杯酒递给她,沈时溪不敢接,这都什么时候了?
他笑着朝她点头,沈时溪挽着袖子接下这杯酒水,一饮而尽。
热酒下肚,果然好多了,她没那么紧张了。
裴玄朗抬眸对上定王的眼神,缓缓道来:
“他是男子,还请王爷别开这种玩笑。”
韩玟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胡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一声狂笑,旁的人也跟着大笑起来。
沈时溪的小脸红扑扑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已经快无地自容了,她本就是女子,按理来说裴玄朗应该认出来的。
女人和男人区别还是很大,为什么他当初就一口咬定她是沈自清呢?
双手逐渐捏紧,她看着裴玄朗,他满脸轻松,似乎早有应对之策。
裴玄朗说道:
“各位,这般是何意?笑她是假,讥笑裴某才是真?”
他拔出自己的佩剑,顷刻之间,裴玄朗轻轻一挥,对面之人的桌子立马就成了两半,刚才发笑的人里面就属此人笑得最大声。
那人当堂就给吓尿了,一身彩锦青莲纹大氅都湿透了,脚上的碧玉嵌珠软底靴,沾上地上的秽物,他真切地感受到属于自己的温热。
大脸顷刻之间涨成了猪肝色,不过他不敢对裴玄朗发难,这个冷面杀□□头,他是知道一些的,十四岁便已经上了战场,连杀十五营。
十七岁误入敌方腹地,率领十五人破除重重包围,截获敌军粮草作为己用,此战大获全胜。
大齐勇将甚多,裴玄朗居第一等。
他灰溜溜地逃了,引得沈时溪捂嘴偷笑两声,裴玄朗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就噤声了。
裴玄朗再看向定王。
“我身边带着何人,似乎与旁人无关,不知王爷几番邀约,有何贵干?”
韩玟回复道:
“将军聪慧,想必早已知晓本王的用意,何苦自相残杀呢?你一路征集士兵,直指泉州,可有陛下的圣旨?”
裴玄朗说道:
“没有。”
离京之时,皇帝只是口头要他这么去做,并未下旨。
“既然无旨意,你这般行事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本王与令尊有些交情,不妨,不妨你给本王一个面子,歇了这场纷争。”
“此时恕我无法同意,我一路征兵,可并未开战,遇着几个外族奸细,那难道隶属泉州太守门下?”
他平静应对着。
韩玟一时语塞,他并不知道什么奸细,外族,宇文廷也没同他说。
裴玄朗接着说:
“反倒泉州此地,为何女子如此至少,若本将军没记错,过几日,便是选秀之日,泉州交不出人来,该如何向陛下请罪?”
这话将韩玟问住了,他本意也只是做个和事佬罢了这泉州的情形别人不知他还能不知道吗?
充军妓是一方面,近两年人口贩卖更是严重,许多女子不知所踪,这些都一一瞒了下来。
内幕要是爆出去,皇上第一个惩治的一定是他,想到这里他不禁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