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逢期将午膳全部做好,差人送了过去,洗净手回屋子里将剩下的书全部学完。
记忆里都朝宫南下迁军失败,回到朝廷后重新布局,兵部尚书他没动,留着钳制六皇子,一年谋划,将五军都督府的要职全都替换成了他的人,再加上其他势力分布,可谓是只手遮天。
可也只是表面如此。
四皇子回皇城后,经过许明湛的指导,对都朝宫手底下的人用上了各种方式,计计攻心,能收服的收服,不能收服的埋下陷阱,等待爆发的时机,便看上去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直到皇帝病弱,几位皇子伺机而动,四皇子势力强盛但隐而不发,大皇子背后是兵部尚书以及一些交情过硬的朝廷命官,倒是有底气,相反六皇子原本还有人站他,但审清局势后,这六皇子也下线了。
自古涉及到站队都是心照不宣的大忌,稍稍站错就是陪葬的命,可不站也会成为靶子,倒不如一命相搏,赌一个锦绣前程。尤其几个皇子各个自私冷漠,断不会留下隐患,于是一时之间人人自危,楚桉利用这点拉拢了许多摇摆不定的人,借此抓住他们的辫子,顺藤摸瓜,发现五军都督府的几位将领全是都朝宫的人。
如此楚桉便抓住了都朝宫最后的底牌,同时大皇子给皇帝投毒之事被六皇子查出来,局势大变,大皇子借皇帝旨意调兵清君侧计谋失算,便举兵造反被四皇子强行镇压。
站队大皇子的人心如死灰,但楚桉将恶心贯彻到底,可以饶他们一命,不过要他们最重要的东西。
楚桉借此揽了大批金银,利用完就丢,扶持自己人上位,同时当晚皇帝驾崩,楚桉因此上位。
都朝宫见兵力掌握在楚桉手里,自然知晓是怎么回事,见结局已定,都朝宫宁自杀也不愿死在楚桉手里,一剑封喉了却余生。
可楚桉恨极他,曝尸半月,发烂发臭后丢入乱葬岗,被野狗分食残骸。
如今楚逢期参与进来,这些事情不用想都会大面积改变,大皇子是皇帝病弱的罪魁祸首,足以说明他在给皇帝下慢性毒药,或者说是皇后一直在给康辉帝下毒。
这点应该不会被改变,但大皇子也可能会提前将皇帝身体弄垮,提前下手。
楚逢期想着,翻开有关武器锻造的书开始认真研究。
他还买了杂物全论,这是一本记录自然已经出现的所有活死物以及其特性的书,共十三册,生涩难啃,学成以后,他便要将赚来的银子全部用来锻造军需资源,强行将时机掌握在他手中。
一个下午,楚逢期不仅抓书还要制香,预留一段时间给九千岁做了晚膳,便收拾东西去找了徐舟旦。
他虽不知都朝宫因何事烦扰,但横来竖去不过就那几件。
楚逢期自知空口白话无用,也知都朝宫不轻易信于他人,便打算亲自取敌人首级,将江山双手奉上。
少年已然出去,太监过来说了一声,正在用膳的都朝宫一顿,脑海浮现少年白日里说的话,神色模糊。
“他去哪了?”
陈伯摇头,“七殿下只说出去一趟,但有人跟着,应该无碍。”
都朝宫冷哼一声,饭美味可口,却不知怎的难以下咽,正是心思烦扰的时候,陈伯福至心灵,“督主今日多有烦忧,不如出行逛逛,排解心情?”
青年似是反应过来,颇有几分咬牙切齿之意,“我心情好的很,饭菜撤了,无事不要来打扰我。”
陈伯无奈,但面色不显,命人撤了未动几口的饭菜,带上门走了出去。
都朝宫脑中翻来覆去就是那几件事,时不时冒出少年白日里说的话,唇瓣微动,觉得自己是魔怔了,连喝几杯水才平静下来。
刚看书没多久,陈伯敲门通报,语气微颤。
“督主,奴有事禀告。”
“进。”
都朝宫正静下心来审视朝廷局势,见一向稳重的陈伯都如此失态,怕不是出了什么事。
陈伯抹了抹汗,他常伴督主身侧,自是知道七殿下如何会讨督主欢心的,可接到密探报信,他也是吓了一跳,犹豫几番,硬着头皮找了上来。
“怎么了,你说。”
饶是见都朝宫神色平静,陈伯也不敢说,最后,还是道。
“密探来报,七殿下,现在在……”
都朝宫听到楚逢期的名字,倒没什么表示,下笔依旧稳当,漫不经心地,“在哪?”
“——在青楼。”
啪的一声,墨痕划出了一道刺目的痕迹。
都朝宫笑了,语气悠悠地,似乎没有生气。
“你说他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