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殿中一片死寂。
燕皇后面色不虞,“无人回话,那就按照宫规连坐,保护公主不力是是个什么罪名,邵殿正,告诉她们!”
“是,”邵殿正应声走到跪着的宫人面前,高声说道,“护主不力,依照情形严重与否,杖责二十至五十不等。”
宫人们一听,有些胆小的已经开始颤抖起来。
“那阿绾如今这副模样,严重与否?!”燕皇后又问。
邵殿正躬身回道,“公主至今昏睡不醒,涉及者,应当杖责五十。”
“陛下饶命,皇后殿下饶命。”
有人开了头,余下的人便跟着求饶,一时之间,长乐殿前殿中求饶声不断。
“想要陛下与孤绕了你们,那么就告诉孤今日在福康殿究竟发生了什么?!公主如何受了伤回来!”燕皇后一抬手,桌案上的一盏釉色极佳的青瓷被拂落在地,应声而碎。
“陛下,殿下,”林殿正壮着胆子上前解释道,“不是臣不说,而是,而是臣与他们确实不知在福康殿发生了何事,公主只说是经过了殿下同意方才去福康殿探望贵妃,去时只带了妧娘一人,臣便没有跟着,结果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听福康殿那边来报,说,说贵妃发狂伤了公主……”
燕皇后目光停驻在林殿正的头顶上,“公主是拿了孤的手令探望贵妃不假,难道说,公主受伤是孤之过?”
林殿正的面色“唰”得一下惨白,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忙不迭认错,“是臣口不择言,臣并非此意,皇后殿下明鉴。”她磕头的声音一次高过一次,然而燕皇后充耳不闻,“陛下觉得呢?”
“林殿正说,阿绾只带了妧娘前去,”延和帝抓住了林殿正话中的重点,“妧娘呢?怎么不见妧娘?”
林殿正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回陛下,妧娘受了伤,血流不止,臣先让她下去包扎伤口了,臣这就让她过来。”
须臾,妧娘被带到了帝后面前。
燕皇后垂眸仔细打量了一番妧娘。妧娘的面色比在后殿躺着的萧季绾还要白上许多,额头上缠着巴掌宽的纱布,层层叠叠的纱布中隐约透露出血色,而她的鬓边还有一道斜红,像是未擦干净的血迹。
燕皇后目光缓和了些,问道,“妧娘,你说,今日在福康殿究竟发生了何事?”
妧娘有气无力地抬头看了看左右,而后为难地低下头。
“难道有什么隐情?”燕皇后同延和帝对视一眼,吩咐道,“留妧娘在殿内,其他人去殿外跪着。”
殿内的宫人不敢久留,急忙退了出去。
“这下你可以说了吧。”
妧娘犹豫片刻,仔仔细细地将今日福康殿中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待说道张贵妃那些疯言疯语时,延和帝立时变了脸色,倒是燕皇后面色未改,示意妧娘继续说下去。
“贵妃第二次将你踹倒,你的额头磕在了石头上,然后呢?”燕皇后追问。
“然后……”
这时,殿外响起了响亮的声音,“陛下,皇后殿下,臣福康殿殿正安晴,特来向帝后请罪!”
“进来。”
得了延和帝的准许,安晴入殿,她一进殿就跪倒在妧娘身侧,“陛下,殿下,臣为安抚贵妃,故而来迟,请陛下、殿下宽宏恕罪。”
“贵妃如何?”燕皇后不咸不淡地问了句。
“回禀殿下,贵妃服了药已经睡下了。”
“方才妧娘正说到贵妃第二回将她踹倒,她额头磕在了石头上,下面的事,你接着说。”
延和帝着意强调,“不可有任何欺瞒。”
安晴听闻妧娘已经将事情原委讲了大半,顿时心凉了半截,若非贵妃又哭又闹还寻死觅活,她也不至于现在才来请罪,如今再开口已经失去了先机。帝后紧紧盯着她,她岂敢再有隐瞒,只能接着妧娘所讲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