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成年了吗?”
“当然成年了啊,我十八了。”
两人之间的对话就像是最稀松平凡的日常对话,仿佛刚刚将枪抵在林飞然背后的不是同一伙人一般。
“飞然你呢?你多大了?”
思维被叫声拽回。
少女的笑容很甜,但有了之前的事情,这份甜蜜更像是淬了毒的刀刃,危险到让人后颈寒毛直立。
“我……四十一岁。”
林飞然死于四十一岁那年,上班途中被卷入连环车祸之中,最后在医院中失去了呼吸。
“诶?真的吗?看着好年轻!跟三十岁差不多!”
“谢谢夸奖。”
林飞然拘谨地笑了笑,隐蔽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流窜。
在当下这个场景中,多说多错,言多必失,不如用观察代替交流,只是……
“时止,我是不是又犯错了,女孩子的年龄是秘密吧,我是不是不该问啊……”
秦难安一脸委屈。
她的表情一直很生动,林飞然还没对她的上一个表情做出反应,下一个表情便接踵而至。
林飞然的工作不需要她接触太多人,尤其是像秦难安这样难搞的小孩,一时之间让她面对秦难安,她真的有点手足无措。
她也不记得她家女儿是像这样的啊?
更不用说……林飞然抿了抿唇,额头上有冷汗冒出。
好在时止及时帮她解了围。
“秦难安,别玩了。”
时止放下刀叉,擦了擦嘴,淡然说道。
秦难安撇了撇嘴,虽然是不爽的样子,但还是乖乖地住了口。
“这是餐后水果,请享用。”
机器管家适时将餐具撤下,端了份水果上来。
“也是,我们也是该聊聊正题了。”
秦难安靠在椅子上,身体像没骨头一般。
时止没说话,低眸垂睫。
林飞然有点分不清,在她们这个队伍中,到底谁才是占主导地位的那一个。
“林飞然。”
秦难安叫了她的名字,睥睨着她,林飞然的喉间紧张地上下滑动。
“你……”
“结婚了吗?有对象吗?喜欢男的还是女的?呀!难不成更喜欢武装直升机或者沃尔玛塑料袋一点?”
林飞然:?
坐在中间的漂亮美人冰雕一样的脸出现了裂缝,她掩饰性地咳了两声,面上泛起薄红:
“你不用紧张,她没有恶意的,她就是……脑子有些异于常人,你懂的吧?”
被攻击到的人在一边嘻嘻地笑,拈起一颗葡萄塞入口中。
“算了,我来介绍一下吧。”
时止有些无奈:
“这位是林飞然,第一次从冷冻睡眠中醒来,她以前是做和医疗相关的工作的,如果可以的话,稍微认识一下,以后可以一起玩。”
“哦--是这样啊,你是这样想的啊。”
秦难安摸着下巴,脸上仍旧是带着笑的。
明明氛围很和谐,林飞然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时止,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不难发现时止有些紧张。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觉得怎么样?”
“嗯?挺好啊,的确,我们的小团体可以容纳差不多四个人的量,而且以前从事医疗工作的人也挺少见的,我一向是相信你的判断的,不是吗?”
秦难安挑眉,对这套话术得心应手,就是听起来多少有些阴阳怪气。
话题的中心--林飞然本人对这一切完全是手足无措的状态。
她都不知道,明明是时止主动找上门来的,为什么现在就发展成了一种她在这个餐桌间有点多余的感觉了。
明明今天一下午和时止聊天的时候,感觉都挺好的,怎么这个叫秦难安的,应该是时止的队友一回来,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面对这种情况,她只能选择最古老的解决方法--闭嘴。
像只鹌鹑似的待在餐桌上,一言不发,等着两人吵完。
“你生气了吗?”
“没,我为什么要生气,你不要诽谤我好吧。”
时止叹了一口气,探身过去,插了块哈密瓜塞进她嘴里,声音放软:
“我没有不听你话的意思,我只是建议,最后还是由你来做决定,好吗?”
秦难安嚼嚼嚼嚼嚼嚼嚼,嚼巴嚼巴,咽下,开口道:
“那我现在要下决定了。”
“嗯。”
“今晚,我要在你这儿睡。”
“?”
虽然摸不着头脑,但时止还是点了点头:
“可以。”
反正本来在酆都的时候她们俩就是在一间房子里睡觉的。
“噢,还有。”
秦难安插起一块西瓜,在时止面前飞来飞去,好像是要喂她,但林飞然却感觉后颈一凉。
她在看她。
“我找到了有趣的东西。”
“你们俩明天陪我去一趟。”
西瓜飞进了秦难安自己的嘴里,咀嚼,鲜红的汁水在她齿间迸发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