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到小院,石方巳的目光就开始四处逡巡,却只看到了紧闭的丹房,并没有见到周行。
直到夜幕降临,周行也依然没有回到卧房。
石方巳在榻上辗转反侧,一会儿担心风不休被俘,一会儿担心周行再也不理自己,竟是难以入眠。
“阿耶,还没睡吗?”石初程推门进来查看他。
石方巳摇头,半撑起身子,眼巴巴地嘟哝了一句什么。
“阿爹在丹房呢,”石初程知道他这是在问周行,走过来,坐在床边,“阿耶你先睡吧,阿爹晚上应该不会回来睡了。”
石初程见石方巳面露疑惑,解释道:“丹房也有床榻,之前你不在家,阿爹都是在丹房睡的。”
石方巳急了,伸手推石初程,含含糊糊说道:“你去叫他,我有话跟他说。”
“阿耶,不如先冷一冷吧,阿爹眼下还在气头上。”石初程劝道。
石方巳哪里肯听,他见叫不动石初程,便要自己去找,挣扎着要下床。
石初程只好妥协,他忙按住石方巳:“我去叫他,我去叫他,阿耶你躺着。”
石初程安抚住石方巳,硬着头皮去敲丹房的门。
然而正如石初程说的那样,周行正在气头上,哪里肯过来,只用一句“明日再说”便打发了石初程。
石初程没有办法,只好又回去劝石方巳:“且耐心等等吧,总得让阿爹发发气的,明日再说吧。”
石方巳也是无法,只好答应。
可到了第二日,周行却也并没有给石方巳道歉的机会。石方巳望眼欲穿,周行却连丹房的门都不肯出,一日三餐都是在丹房吃的。
到晚间石初程又来敲门:“阿爹,阿耶有话要跟你说。”
“明日吧。”
“阿耶的状态不是很好,之前好歹能拄着拐站起来,如今看来竟是无法起身。”石初程又道。
“站不起来就躺着。”周行并不上当,苦肉计可不能一用再用。
“哦。”石初程无奈退走。
周行把灯一吹,合衣往小榻上一躺,打算就这么睡了。
迷迷糊糊间,又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跟他说明日再说。”周行有些不耐烦了。
“式溪,是我,”门口传来石方巳的声音,“你开开门好吗?”
“明日再说。”周行蒙着头,不打算理他。
然而石方巳并不打算放弃,他在门口哀哀恳求:“式溪,是我对你不住,你若是生气,你打我一顿也好,骂我一顿也罢,只求你别不理我......”
“鹿娃!把你阿耶弄走!”周行怒嚎一句。
然而一向听话的石初程却没有出现,他在自己榻上翻个身,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门口石方巳还在絮叨,含糊的声音听得人心烦意乱,周行终于忍无可忍,翻身下榻,“唰”一下,大力将门打开。
石方巳正靠坐在门上,门一开,他重心不稳,直接向后仰倒,被周行眼明手快地用膝盖顶住,这才没有摔下去。
周行诧异地看了看脚下的人,又回头看了看依旧躺在丹房中的拐杖。石方巳竟是自己从卧房爬过来的!
“式溪!你肯见我了吗?”石方巳靠在周行的腿上,半转身,抬头看他,眼光中闪出希冀来。
周行却是冷若冰霜:“见我干什么?问我风不休的情况吗?想知道我抓没抓到他?”
石方巳连忙摇头:“抓没抓到我如今也不管了,我只想......”
他大概是觉得抬头太累了,重又低下头,艰难转身,想要去拉周行的脚,却被周行轻巧闪过。
石方巳抓了个空,失去重心,眼看再度要扑倒,却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他心中一喜,果见是周行蹲下来把他接住了。
周行依旧冷着脸,什么也没说,就把人往卧房抱去。
石方巳在周行怀里,含糊哀求:“式溪,你若是生气,打我骂我都好,只是别不理我好吗。”
然而周行就是不理他,也不管他身上干不干净,把人往床上一丢,随手在床沿设置了一个禁制。
“式溪!”
石方巳想要扑过来,却被柔软的禁制强行拦在床榻之中,不得自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行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