僚佐忙道:“尚未去地府问过,卑职立即就去!”
“不急,大概率在□□被控制的那一刻,魂魄就消散了。你们回头再去确认一下就行。”周行坐在了灶前的胡床上,随手往火中添了几匹柴。
“是!”
“之前叫你们查都有谁碰过那令牌,查到了吗?”
“查到了,舒家那边舒云麟、闻桑、祁朱楼三人都碰过;俞家这边俞风和、来阁宝、俞在渚、还有那两岁多的小女娃也碰过;然后就是之前当铺的掌柜同伙计,再有就是从当铺买来的这条线,也有几个人碰过,分别是......”
周行摆摆手,示意他不用一一汇报:“除开舒云麟同来阁宝,其他人有异常吗?”
“这些人都逐个排查过了,并无异常。”
“那就只能从这两个人身上下手了,前一个联络人是舒云麟,他是主动献祭,这个来阁宝呢?他是如何代替舒云麟成为第二个联络人的?他有没有主动献祭?不距道恶逆是如何挑选上他的?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周行嫌这水烧得慢,一张符纸丢进了火中,锅中的水瞬间便开始翻滚。
“属下即刻就去查。”僚佐说罢躬身便要退走。
“等会儿,先把这热水送到产房门口。”
“是!”
周行把事情丢给了僚佐,自己踱步走出了灶房,迎面又撞见了一个僚佐。
“禀大冢宰,我们在屋中找到了这个。”僚佐一见周行,便躬身呈上一物。
周行接过一看,正是那一度被认成砚台的令牌。
他将这令牌仔细看了,见上面有干涸的血迹,便递还给僚佐:“这令牌既被人当场砚台,按说上面应该只有墨迹,查查上面的血迹是哪里来的。”
“是!”僚佐双手接过令牌,施法查验去了。
等周行忙完一茬,东方渐渐发白,下了一夜的雨也渐渐小了。他凝眉看向卧房,竟还没有生出来吗?
卧房门“夸啦”一声被猛然撞开,林遐焦急地冲了出来:“怎么办!怎么办!阿姊没力气了,孩子出不来!”
“林遐,我这里有一颗药,可以补益力气,你拿去给......”
周行从怀中刚把药瓶拿出来,话还没说完,就被林遐一把抢走。
随着“砰”一声重重的关门声,林遐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周行扯了扯嘴角,暗骂道:“这姓林的倒是不曾变,还是这般粗鄙悍莽。”
等到太阳躲在厚厚的云层后面,犹抱琵琶半遮面地升了起来,雨也停了。
周行立在俞家的小院子中,终于等来了僚佐的回报。
“禀大冢宰,这令牌中只有两个人的血,舒云麟同来阁宝。”
“看来他二人都是献祭,舒云麟自是不距道忠犬,这来阁宝献祭又是为了什么?”
斯人已逝,之前也不曾留下只言片语,更无第三人知道此事,玄天城的僚佐即便是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剖析死人的内心,一时竟陷入僵局。
其实说来理由很简单,无非是来阁宝的自卑作祟,他自诩为男子汉大丈夫,却不得不靠着妻家养活,这于他而言,本是一件极为跌份子的事情。
更遑论自从婚后,每每他决定的事情,从来得不到俞在渚的支持,这让他更是深以为辱。
他老丈人俞风和要出远门,千里跋涉,不敢带着传家宝,临出门前便把那令牌交给了来阁宝保管。
来阁宝那日独自一人坐在院前的台阶上,摩挲着手中的“传家宝”,心中无限苦闷。
“说什么书香门第,弱质温顺,其实处处跟我作对。德、言、容、功,她有什么?哪家的娘子跟她一样倔?都给我等着瞧,等我有一日发达了,定要换一个如花似玉,言听计从的美艳新妇。”
来阁宝心中恨恨,手上便加重了几分力,不料指腹滑上了令牌的棱角,渗出了几丝鲜血。
来阁宝吃痛,惊呼一声,脑中却莫名出现了一个声音:“你想要飞黄腾达吗?”
***
等到日到中天,周行陪着小筌儿在院子中玩耍,一声啼哭终于从卧房中传出来,哭声却显得有些弱。
林遐又奔出来,喜极而泣:“生了!阿姊生了!”
周行还没开口,林遐又一阵风似的旋了回去。
不管怎么说,孩子顺利生下来,俞在渚也平安,就是不幸中的万幸,周行打算立刻回家,跟大哥分享这个消息,借此跟大哥握手言和。
可谁知,他一踏入院门,迎接他的却是本应在学堂的石初程,这孩子不知怎的,急得满脸通红。
“阿爹!你可算回来了!”
“鹿娃?你怎的在家?”周行转头四望了一下,脸色不禁沉了下来——他没有看到石方巳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