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见他如此确信也不多说什么。
石初程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小脸突然皱起来,语气担忧地问:“哎呀,咱们会不会也被捉起来炼那虚壹果呀。”
周行忍不住“扑哧”一笑。
石方巳也不禁展颜:“当然不会,这世间只有妖灵才能将浊息转化为清气,所以也只有妖灵才能炼虚壹果。”
他们一行脚程都快,走了不多时便走到一处涧底寒潭,只见那寒潭中浊气伴着冰霜渐渐升腾。
那小山妖一见寒潭就忍不住飞速往下奔去,边跑边高声唤他心上人:“草萤,草萤,你在吗?我回来了。”
周行三人见状就停下脚步,只远远地站在高处看着。
只见一个青年男子忽从寒潭中冒出头来:
“站住,你来干什么?”
蕉鹿显然没料到会见到这个人,不由站定在当场:“疏柳?!你怎么在这里?草萤呢?”
眨眼间,那男子身形已经完全从寒潭中冒了出来,他闻言挑了挑眉:“你也配找草萤?若不是我出手,草萤早就同你一样被送给我叔父了。”
“你暗地里做这些背叛你叔父的事情,就不怕你叔父知道?”蕉鹿问道。
疏柳轻哼一声:“叔父便是知道了,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蕉鹿面对别的小妖,倒没了之前的瑟缩:“既如此,你叔侄的事情也与我无关,你让开,我去找草萤。”
疏柳却哪里肯让,两个小妖一言不合便要动手。
倏尔寒潭水波荡漾,‘哗啦’一声一个倩影从中冒了出来。那是一个相貌极为清秀明丽的女娘。
“草萤。”蕉鹿一见她,顿时眉开眼笑,一把推开疏柳,欢天喜地地奔了过去。
这时寒潭又有水声,另一个身影浮出水面,那也是一个小山妖,纤细美丽一如蕉鹿,他慢慢走到草萤身后,玄窍的位置闪着幽微的光。
周行不由暗暗一声叹息:“蕉鹿只怕要失望了。”
果然,蕉鹿一见那小山妖就愣住了,一时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呆呆地问那小山妖:“荷鹿,你也被送去青崖道人那里了吗?”
荷鹿一听顿觉难堪,他下意识望了草萤一眼。
草萤侧身挡在荷鹿面前,嗫嚅了一下,却不知道如何跟蕉鹿开口。
见他二人如此,蕉鹿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看向草萤,一脸的难以置信:“你让他帮你炼虚壹果了?你为何不等我回来?”
草萤面上似有愧意,她硬着头皮解释道:“自族中把你送走,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我……我这些日子吞噬的浊气太多,浊息已经难以自抑,实在是等不及你了。”
初入浊道的浊修,自然没有属于他们自己的虚壹果,但是同为他们炼制虚壹果的娇客呆在一起,多少也能起些作用。
说着她审视蕉鹿这一身狼狈,目光中透着疑惑:
“对了,你怎么回来了?你莫不是逃出来的?你怎么可以如此任性?你难道不知这样会给族中惹来灾祸。若是给青崖毗罗知道,咱们自己也在炼浊修,咱们一族还有活路吗?”
说到此时,她的俏脸露出一丝惊慌,隐隐似有责备之意。
蕉鹿见她言谈间只关心族里,自己如此形容狼狈,她却一点都没有关心过。
他不敢相信这就是他不惜舍命奔赴的结果,一颗心不断下沉,坠到底只摔得粉碎。
他上前一步,抓住草萤的手腕,似是想要抓住最后的希望,急切地说道:
“如今我已经逃出来了,你跟我走吧,咱们远走高飞,以后你修浊道,我给你炼虚壹果。”
谁知草萤却硬生生抽出自己的手,想也不想就断然拒绝:“族里花了多少代价,牺牲了多少族人,才成了我一个浊修,如今我走了,族中父老亲人怎么办?
他们又得苦熬多久,再填进去多少性命才能出一个浊修?再说了,那青崖毗罗哪里是我们得罪得起的?他可是此间的摩诃毗罗!你.......”
她想劝蕉鹿回去认错,但是又知道那青崖毗罗一贯的做派,心知他若被抓回去,只怕小命难保,一时左右为难,逡巡少顷,终于银牙一咬,撇过头不再看向蕉鹿,冷声说道:
“你自己走吧,趁着没有人发现,我不告诉人你来过。”
疏柳也在一旁帮腔:“你快走吧,趁我叔父还没来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