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方巳失笑:“可不能胡闹,须知道,浊气一旦侵蚀灵体,轻则乱人心智,重则令人入魔,进而生出吞噬一切的欲望来。”
“那可咋办?”式溪做出一副惊恐的模样。
“此时能让这些浊修保持灵台清明的,只有虚壹果。”
式溪颔首:“看来这虚壹果是个宝贝。”
“不止如此,只因炼制虚壹果的过程,同时也是世间浊息被转化为清气的过程。此物乃是上古大神避世后,后世唯一能用来净化浊气,维持三界稳定的宝物,所以每一个虚壹果炼成,皆需要在玄天台登记入册,统一安排分配,私下绝不允许买卖。”
洛鸣泉在旁边无语地看着这俩一唱一和,心知他们话说到这个地步,自己也不能再随意糊弄下去,当下没好气地打断他们:“行了,行了,你说的那事,可当真?”
石方巳忙道:“此事关系重大,在下不敢信口开河。”
洛鸣泉看向石方巳,一脸审视:“交易是在你的地盘上进行,账本也是你的人写的,你要如何取信于我?”
式溪此时开口道:“适才我在宴席上略施小计,将一朵灰莲赠与纣绝宫主小郎君,那莲花聚浊气而成,自会寻清气而去,我可按此索骥,找到冥界中清气最甚处。”
洛鸣泉扬扬下巴,示意他继续。
式溪结了个手印,当空一指,一个场景便浮现在空中。
只见那是一个密室,里面灯火通明,竟不似地府幽暗,密室内有着一排一排的架子,架子上密密麻麻全是虚壹果。密室中正有一人盘膝修炼,不是纣绝小郎君是谁?
那纣绝宫主竟在冥界中为他儿子搭建了个清气密室!
原来式溪看出这小郎君所修并非鬼道,而是腹中带着清气,便知道他绝对使用了不少虚壹果。这才在他身上留下记号,以便找到这存储虚壹果的地方。
洛鸣泉沉默少顷,这才问道:“石山君,你告诉我这个,待要如何?”
“这个交易发生在我莽苍互市,一旦公开,我莽苍互市必受连累。我待要禀告上仙,无奈位卑言轻,无法上达天听。今日能见上仙实乃上天垂怜,此事关系重大,在下不敢擅专,还请上仙出手,还我莽苍互市一个公道。”
他这话说得漂亮,实际上他来此之前便做出了将事情闹大的打算,好以此惊动更高一级别的上仙。
是以洛鸣泉现身,正中他下怀,这才把早已准备好的证据呈上。
室内此时一片静寂,石方巳这遭也是在赌,赌赢了便可开疆拓土,赌输了只好原地投胎。
洛鸣泉看着石方巳。不能不说,此时他是起了杀心的。
“在下虽学识浅陋,倒也曾读过玄元律,玄元律中明确规定,将虚壹果带入阴司,当诛,”式溪冷不丁插口,“天条之中也写明,鬼仙录名于天庭,得上界庇护,身处阴司而不受浊气侵蚀。弃鬼道去修那飞升之道,死罪。”
玄元律乃是玄天台颁布的律法,其后有天庭背书,分量不可谓不重。天条的分量更加不必多言。
冥界是三界清气最少的地方,为防清浊交汇线下移,按律是不允许将虚壹果带入的。
当然,若是虚壹果尚未炼成,仍在妖灵玄窍内的,便如那黑衣兵士从腹中掏出虚壹果,又另当别论。
式溪如此说,石方巳只道他是帮腔。
洛鸣泉却知道他这是表明立场,若是今日的处理不满意,此事必将上报玄天台。
虽然玄天台管不着地府的事情,但是他们有上禀天庭之权,届时事情便不是冥界可以控制的了。
想清楚了这一层,洛鸣泉再看到式溪冲他挤眉弄眼,只恨得牙痒痒。
可事实摆在眼前,纣绝所为对三界安危是个大隐患,洛鸣泉只能自行清理门户。
这缘由又不能公之于众,不然天庭知晓,问罪下来,大家都得吃挂落。于是纣绝宫主同他那一干心腹便在这场混战中“牺牲”了。
至于石方巳,洛鸣泉不是没想过灭口,哪怕石方巳修为再高,也不过是个凡人修士而已,罗酆山圣乃是先天神明,执掌生死轮回,哪里把他看在眼里。
可在场的除了石方巳,还有一个式溪,这就难办了。
一则以式溪的修为,连鬼仙都可一掌毙命,要杀他谈何容易;二则式溪又是洛鸣泉老友明光真君的关门弟子,看在老友面上也不好动手;三则式溪身后还有不周玄天,也不好得罪。
于是看在式溪的“面子”上,洛鸣泉最终还是没有对石方巳下手。
既然不灭口,要想捂嘴,便得“补偿”人家的损失。
于是地府首座亲许,莽苍互市可以每季一次,在阴阳交界处开办互市。
消息传出,下界震惊,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石方巳冒险下了地府一遭,端了纣绝阴天宫,竟还得了罗酆山圣的青眼。
一时之间石方巳风头无两,势力从人间扩大到冥界,这是后话。
却说当时,他二人送走罗酆山圣,那蒙面女尚在外等候。
石方巳见她便拱手道:“还未多谢王姬冒死相救。”
那蒙面女将面巾取下来,不是唐雩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