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三,天空如画,晴空万里。
今天是沈晏回门的日子,车夫早早地在府外候着。沈晏被扶上车,掀开帘子弯腰准备进去,却见谢洵正在闭目养神。男人听见动静,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深邃如海,仿佛能洞察人心。
沈晏骤然望见这样一双深沉的眼睛,微微愣神。片刻后,他道了声:“王爷。”
谢洵简单的应了声后,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沈晏进去后找了一个离谢洵较远的地方坐了下来,马车内重新归于寂静。一辆低调却又华贵马车缓缓驶过街头,留下一串清脆的马蹄声,街道上的行人注意到马车后,纷纷避让。
马车内,沈晏听着外面热闹的声音时不时地掀帘看看。虽然沈晏也看过不少古装电视剧,但视觉上的感受与亲身体验还是有些不同的。这里的一切对沈晏都是陌生的,现在的他就像初生的婴儿般,对一切都充满好奇。
他的注意力全被外面的一切吸引了,没注意到马车内一双眼睛缓缓睁开。
沈晏是没注意到,但他有系统呀。系统对沈晏提醒道:“宿主,谢洵在盯着你。”
果然,沈晏一转头,就又对上了谢洵的目光。
……
“是我打扰到王爷了吗?”见自己扭过头来,谢洵非但没有收回目光,反而还变本加厉地盯着他,沈晏多少有些不自在。
“殿下好似对市井很感兴趣。”
“我自小生活在皇宫里,从未出过宫,更未参加过什么宴会。第一次见到如此热闹的景象,难掩心中好奇,就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让殿下见笑了。”沈晏言笑晏晏,大大方方地答道。
沈晏说的也是真的,原身不受宠,宫中的一切大小宴会皇帝都不让他参加,就是为了杜绝他勾结朝臣。要沈晏说,大臣们都不是傻子,知道皇帝不喜,他们也都不敢与七皇子结交。更何况原身品行不端,大臣们也不愿结交。这么做属实没必要。
先帝既然如此忌惮国师的批命,为什么不直接把他杀死在襁褓中呢?生而不养,不闻不问,任人欺凌他,让他饱受折磨。不杀他,却让他活的生不如死。
就是为了满足帝王那一丁点的怜悯之心吗?
谢洵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提及难堪之事却坦然应对,若他现在的样子不是骗人的,这位七殿下的心性可是其他皇子远远比不上的。先帝信命他谢洵可不信,他倒要瞧瞧沈晏接触权力后,会怎样危及这岌岌可危的江山社稷。
马车缓缓行至宫门口,还未下车,就听见一声:“奴才恭迎定北王、定北王妃。”
马车内,沈晏听见这有些熟悉的嗓音,一时有些震惊。皇帝竟是让苏茂才出来迎接他们!
按理说,迎大臣进宫,直接派一个位分差不多的太监来就可以了。苏茂才贵为皇上身边一等一的红人,让他亲自出来迎接,足以见得今上对定北王的看中。可这份殊荣落到谢洵身上,就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他与谢洵刚下马车就见苏茂才笑道:“陛下已经等候王爷和王妃多时了,这是王妃第一次离宫这么久,陛下着实想念王妃。见王爷王妃迟迟不来,陛下有些心急,就把奴才派奴才出来迎接。”
说罢,苏茂才退后一步伸手示意,“王爷、王妃请吧。”
沈晏知道这次回门沈鸿不会轻易放过谢洵,但谁成想,他们还没踏入宫门呢,他的诡计就开始了。
堂堂定北王,回门日竟让当今皇上苦苦等候,真是好大威风。传扬出去,人人都只会说定北王居功自傲,藐视皇权。
谁人会说当今天子的不是?
不过今日有他沈晏在,这位皇帝陛下的如意算盘注定要落空了。
一路上,沈晏都在努力的装作一副对谢洵非常厌恶,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时不时地朝谢洵投去阴狠的眼神,并且故意与谢洵拉宽距离。好似里谢洵稍微近一点就能要了他的命似的。
这些苏茂才都看在眼里,他故意小声朝沈晏问道:“殿下怎么这副模样?好似对王爷颇有怨言,难不成是王爷欺负您了?”
沈晏闻此,知道苏茂才这是被自己的样子给迷惑住了,故意装的脸色很难看。皇帝不就是乐意见到他活得不好吗?不是一直把他看作卑微蝼蚁吗?那他就让他好好瞧瞧自己活得不好的样子,在他最洋洋得意时给他致命一击。告诉他,蝼蚁,亦可撼天。
到了紫宸殿外,苏茂才先进去禀告,沈晏和谢洵在殿外等候。
见没什么人注意这边的动静,沈晏悄悄靠近谢洵,“我刚才表现的怎么样?”
沈晏一路上的动静谢洵都看在眼里。不得不说,沈晏的演技是真的好,就连聪慧如他,也无法分辨到底哪一面才是他的真实模样。
转头,就见阳光下的沈晏,眼神明亮,面若桃李,肤如凝脂,就连眼尾那颗痣也变得更加鲜红,好似一个来勾魂摄魄的妖精。只要有片刻呆滞,他便能轻易勾走你的魂魄。
谢洵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但沈晏刚刚的那副模样却久久停留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