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过去,元旦也快来了。
一大早戚宴就扎进了衣帽间,没让温嫣上手,自己搭了一套衣服,红彤彤的看着喜庆极了,宋唯清浇花时看见他,还以为新年来了,逗了他好一会儿。
他虽然说着是来找谢礼峙玩的,但是他的心思最好猜了,看图画书都心不在焉的,谢礼峙一看就知道他挂念着外头那些烟花呢。
其实每年年节还有他们过生日的时候都会放烟花,这些年他们没少看。
一开始是因为谢礼峙年纪小爱看,大概是身后拖着个小的,做哥哥做惯了,谢礼峙从小就比同龄人要成熟些,等年纪越来越大了,生日就不放烟花了,逢年过节的倒是还能看。
戚宴挂心着那点烟花,屁股根本在椅子上坐不住。
谢礼峙上着外教课,腾不出时间陪他,耳机里传来外教老师的声音,余光却关注着他的身影。
他也很想静下心来学习,但是戚宴隔几分钟就站起来,到处晃,一会儿看看钟,一会儿溜去窗边看看天黑没有,显眼得让人无法忽略。
所幸今天的外教课并没有排的很满,如往常一样跟外教老师道完谢之后,谢礼峙松了口气,抬头看向戚宴坐的小沙发,却没看到人。
他怔了怔,环视了一圈,在窗前找到了人。
谢礼峙看他不动,起身走了过去,走过去之后才发现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灰蒙蒙的,方才他上课太认真,并没有注意到天气变化。
屋内的暖气充足,戚宴只穿了一件毛衣,双手撑在窗台的毛毯上,仰头望着窗外的天空,神情说不出的落寞。
谢礼峙没急着出声,站在他身后,又看了眼窗外。
乌云布满了天空,还没到傍晚,天就已经暗了下来,不消多久,一条条细细的雨痕就出现在玻璃上。
戚宴本来还抱有一丝侥幸,万一不下呢,那他们晚上就还能去放烟花,看见玻璃上逐渐密集的划痕时,他提起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哎——”
“叹什么气呢。”
身后忽然响起谢礼峙的声音,还没等回头,他就被人卡着腋下提了起来,下一秒就坐在了铺上了厚毯子的窗台上。
谢礼峙跟着挤了上来,这雨下得不急,看起来没有那么快能停。
戚宴期盼了很久的烟花终究是没看成,他却也没闹,只是看起来很沮丧,人也安静了很多,一声不吭的窝在谢礼峙怀里。
他长得比同龄人要慢一点,小小一只,窝在谢礼峙怀里刚好能被包裹住。
摸到戚宴的手有些冷了,谢礼峙伸手抽了张薄毯,将两个人都裹在里面。
戚宴只露出一个脑袋,盯着外头灰蒙蒙的雨幕和灰败的天,捏了捏谢礼峙的手,道:“放不了烟花了。”
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失望。
“没事,我们放着等你生日的时候再放。”谢礼峙安慰道。
这场雨来得太突然,按理说这个季节不该再下雨,可望着窗外的雨幕,谢礼峙忽然也觉得有些失望。
戚宴又叹了口气,整个人都蔫了吧唧的,就望着外头不讲话。
他不想讲话,谢礼峙也不去逗他,就这么静静地陪着。
没过多久,他忽然抓紧了谢礼峙的手,一脸认真地侧过头看着谢礼峙的眼睛,“哥哥,等你生日我也给你放。”
谢礼峙缓慢地眨了眨眼,戚宴忽然打起鸡血来让他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带着笑音回答,“行啊,我等你放烟花给我看。”
“以后我每年都给你放。”
他表情很认真,从他有记忆开始,谢礼峙的生日总有很漂亮的烟花看,比他们其他地方看见的都好看,但是这两年谢礼峙的生日都过得很平静,没有烟花,没有人头攒动的热闹。
戚宴不知道是谢礼峙不想大张旗鼓,他只知道没人给谢礼峙放烟花了,这些话本来今晚放烟花的时候他想好了要跟谢礼峙说的,但是现在烟花泡汤了,他找不到其他的机会跟谢礼峙说,此刻望着外头的雨,他忽然觉得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
“没人给你放烟花,我就给你放,我年年给你放,我让我爸爸妈妈给买,我给你放,等我长大了我给你买,等你生日我就给你放。”
戚宴眼神坚定,谢礼峙笑意却更深了。
每到年节放烟花的时候,戚宴总是躲得最快的那个,现在居然拍着胸脯跟自己说要给自己放烟花。
谢礼峙心里有一股暖流缓缓地淌,小孩子纯真的真诚最容易打动人,他把毯子裹紧了点,“好,哥哥记住了。”
不论戚宴现在说的话后面还会不会视线,是不是小孩子一时兴起的戏言,他都会永远记得这个时刻。
“我记住了。”
这一年他们都还小,懵懂无知的许下了牵绊一生的誓言。
那时的戚宴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会成为谢礼峙痛苦岁月里唯一支柱和活下去的希望。
时间说快也不快,说慢也不慢,戚宴高三这年,谢礼峙大四。
谢礼峙本来想报考省内的大学,羊城不缺好大学,以他的成绩随便哪所都能上,留在羊城,他就能陪在戚宴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