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小时候不是很好么?”他触了触戚宴的右手。
他右手手背上有一道很浅很浅的疤,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那是十岁那年,在山顶墓园救谢礼峙时留下的。
“为什么季准出现之后就不一样了呢?”
“这不关季准的事。”戚宴缩回手,“你也应该有自己的朋友的。”
“我只要哥哥。”谢礼峙说,强硬地压住戚宴往后缩的右手,“我只有哥哥了。”
“小峙!”戚宴觉得很无力,他不知道怎么跟谢礼峙说,从初见时他就是这样,或者他天性就是这样,固执,不讲道理。
“我在国外那几年你不是也过得很好么?不也是等着我回来了么?为什么现在不可以了呢,你会有自己的生活的,考上个好大学,交到新朋友,然后成家立业……你为什么总是这样!”
戚宴尝试着跟他讲道理,但说到最后自己反而感到有些生气了。
谢礼峙半阖着眼帘,一言不发,直直的望着他,半晌,弯了弯嘴角,露出戚宴熟悉的笑容,“知道了,对不起哥哥,是我任性了。”
戚宴心里觉得有点不对,但是说不出来哪里不对,谢礼峙总是让他觉得无奈。
“哥不是凶你……”
“我知道的哥哥。”谢礼峙打断他,捏了捏他的手,“你想去的话就去吧。”
“那……”
“我会考虑一下去不去的。”谢礼峙说,“我有点困了哥哥,你先出去吧,我想睡觉了。”
……
晚上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戚宴下楼给自己热牛奶,微波炉运作发出细微的声音,他半靠着冰箱出了神。
从谢礼峙房间出来之后他就总感觉心里头不安,他确定谢礼峙不会再黑化,已经被他从原本的轨迹里拽了回来,但是现在的谢礼峙,又好像矫枉过正了。
戚宴长叹了口气,微波炉“叮”的一声,灯光暗了下去。
“怎么办才好啊。”戚宴喃喃道,端出热牛奶上了楼,在路过谢礼峙房间时顿了顿脚步。
灯早就灭了,房间里的人应该也已经睡着了。
他在房门口站了会儿,随后回了自己房间。
“咔哒。”房门关上,别墅彻底陷入寂静。
时针缓缓指向十二点,戚宴房间的灯亮着,牛奶放在一边,腿上放着笔记本正处理工作。
他回来之后,戚之贺就开始让他接触戚氏的事务,忙倒是不忙,也乐得清闲,能让他分出心去跟季准他们去鼓捣那个娱乐公司。
批完文件,戚宴拿起快凉掉的牛奶一饮而尽。
没过多久,他就打起了哈欠,眼皮开始发重。
怎么今天这么累……
戚宴捏了捏眉心,盖上了电脑。
夜幕低垂,满室寂静,时针转向凌晨一点。
风从没有关紧的窗户缝隙里吹进来,扬起厚重的窗帘,洒进室内的月光若隐若现,照在床头那杯带着奶渍的玻璃杯上,以及……
站在床边的那道挺拔的身影上。
谢礼峙直直的站在床边,垂眼凝视着戚宴的睡颜。
他半身隐在黑暗里,看不清情绪。
过了不知道多久,床上的人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轻轻蹙起了眉头,不安地动了动。
谢礼峙弯下腰,抚平他的眉头,没有血色的冰冷指尖顺着分明的轮廓一路而下,最后停在他的唇角。
“为什么学不乖呢哥哥?”他低声呢喃,称得上怜惜的轻轻蹭了蹭他的唇角,“为什么总是不听我的话呢?”
指尖继续往下,最后停在他脆弱的脖颈上。
“不能只跟我待在一起么?”
他第三次重复这个问题,可惜现在,没有人能回答他,更没有人能反驳他。
满室寂静,只有他的喃喃自语。
“我只是想一直跟你在一起而已。”他手掌覆了上去,“为什么你眼里不能只有我呢?”
“为什么你身边总是那么多人呢?”
风声停息,扬起的窗帘重归平静,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但仔细一看,仍能发现那道身影依旧没有离去。
黑暗中,他双眼翻涌着汹涌的情绪,放在戚宴脖子上的手缓缓收紧。
“这样……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