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宴眨了眨眼,鬼使神差地伸手捏了捏面前面团似的脸颊,手指下柔软的触感让他有种莫名的满足感。
“哥哥,我疼……”
“啊,对不起。”
戚宴收回手,目光触及他脸上被捏红的痕迹,心虚的挪开目光。
可爱的小孩子对他向来有种莫名的吸引力,他曾经思考过是不是上帝在创造可爱的小孩子的时候给他们身上多放了一块强力磁铁,以至于他们磁场与别人不同,让他看见就忍不住黏上去。
“咔哒”一声房门被打开,戚宴循声看过去,一个年轻温婉的女人推开门走进来,看戚宴已经醒了,走过去揉了揉他的头发。
“这么看着妈妈做什么?”女人笑道,声音同她的长相一般温柔,“快起来刷牙洗脸,今天有你爱吃的虾饺,再不起来就要被你爸爸吃完咯。”
女人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映在戚宴的眼里,这是他现在这句身体的母亲——温嫣,出生在书香世家,一个温柔又知书达理的女人。
戚宴定定地望着她,不知道怎么,面前这个人,让他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兴许还与她有些渊源,以至于他现在竟然生出想拥抱她的荒唐感。
“妈妈?”戚宴试探的开口。
“嗯?”身侧陷了下去,温嫣顺了顺他毛躁的头发,“怎么了?做噩梦了?”
“嗯……不记得了。”
戚宴答完,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伸开手让温嫣给他穿衣服,多年的攻略经验让他很快就适应了现在小孩子的身份,因此做起这些动作来也得心应手。
眼前人影晃动,戚宴垂眼看着扣扣子的手心如死灰。
太缺德了!
就这么水灵灵的把自己踹进来了!这会真的是要他的命了!戚宴欲哭无泪,任劳任怨这么多年,想过上司无良,但是也没想到如此无良!
算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死晚死都得死,这么多攻略者都来这儿排队送命了,不差他一个,也不是人人都像06那么倒霉。
现在他这具身体才九岁,刚上小学,而离跟男主见面还有两年的时间,他脑海里算了算,现在这个时间线,反派谢礼峙才四岁,还是个奶娃娃,在开启主线任务之前,要先找到谢礼峙。
一个小毛孩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戚宴想明白后暗暗下了决心,但还没来得及给自己打气,看见自己缩小了好几倍的手,气又泄了下去。
但是他现在也才九岁,是个上下学都要家长接送的小屁孩,他上哪儿去找谢礼峙啊!
私立小学的校服设计得繁琐,温嫣给戚宴套上灰色的小马甲后,蹲下身轻轻地握住了身旁站着的小团子的手,与他平视,轻声道:“小荔枝,你看哥哥也起床了,衣服也穿好了,让阿姨带你下楼吃早餐好嘛?”
戚宴爬下床,这才想起来自己房间里还有个人,抬眼望过去,被叫做“小荔枝”的孩子抱着个做工粗糙的白色小熊,穿着背带裤,胸口也绣着个小熊,刚才温嫣给他穿衣服的时候他就站在一旁,不吵也不闹,乖得不成样子。
许是方才被戚宴捏疼了,此刻他葡萄似得眼睛湿漉漉的,听见温嫣的话先是看了眼戚宴,然后点了点头。
小荔枝……
戚宴脑子里重复着这个名字,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但是他没有多想,迎着小荔枝的眼神冲他笑了笑,转身进了洗漱间。
他这句身体发育得比较慢,身量比同龄人还要矮一截,踩着洗漱台前的小凳子,望着镜子里自己稚嫩的脸,戚宴蹙了蹙眉,儿童牙膏的橘子味斥满口腔。
温嫣拿着毛巾从门外进来,看见他含着牙刷凑在镜子前揉自己脸,笑了。
“睡一觉醒来,不认识自己了?”
戚宴缓慢地回头,思维转得有些慢,为了让攻略者更好的适应新身份,在下放世界之后,系统程序会根据攻略者的身体年龄对攻略者的心理年龄产生影响。
以至于现在戚宴才想起来问,“妈妈,小荔枝是谁啊?”
温嫣听见他的问题后愣了几秒,笑道:“昨天才跟小荔枝打完招呼,怎么一觉醒来都忘啦?”
她叹了口气,想到那个孩子出现得那么突然,戚宴大概也一时间难以接受家里忽然多出了个人,不上心也是正常的。
“小宴。”温嫣走近,弯下腰与戚宴平视,柔声道,“昨天小荔枝介绍过自己的呀,谢礼峙,礼物的礼,山寺峙,还记得么?小荔枝刚失去妈妈,爸爸又不在身边,你比小荔枝大五岁,是哥哥,妈妈交给你个任务,在小荔枝住在我们家的这段时间,要对小荔枝好一点,好好保护小荔枝好么?”
小荔枝……谢礼峙?!
戚宴表情错愕,在听见谢礼峙的名字时就已经呆住,无异于五雷轰顶,把他劈得冒黑烟,头晕目眩,连温嫣后面的话都听不见了。
小荔枝就是谢礼峙,谢礼峙就是小荔枝……他缓缓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上面貌似还残留着那张小脸柔软的触感,那双湿漉漉的眸子似乎就在眼前。
完了完了完了!他刚刚干什么了?!他刚刚居然捏了最大反派的脸,还把人捏哭了!
戚宴现在恨不得剁掉自己这只手,送到谢礼峙面前跪着赔罪。
虽然被踹进这条世界线之后他只能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良好的接受这件事,但是不代表他真就不怕死,何况在这里会有真的死的可能,他可没那么大能耐真能把大反派变成社会主义好青年,他现在捏了他的脸,到时反派黑化后第一个开刀的……
思及此,他看着自己右手的表情都带上了点悲哀。
而且他刚醒来的时候,那个捅崩无数次世界线的逆天大反派居然那么乖的蹲在他床边叫他哥哥!
按照小说反派的尿性,母亲离世,父亲失踪,寄人篱下,任人欺负,还要经受这种屈辱。
戚宴已经能想象到自己的死状能有多凄惨了,他吓得咽了口口水。
“傻孩子!怎么把牙膏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