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答，不要隐瞒，好吗？”

“好”

沈迁安恍恍惚惚的回答，目光在触及到顾飛异常认真的脸色时立马醒了醒神，以同样认真的态度，再次回复道:“好！”

他有预感，接下来他的表现很重要。如果他再有什么隐瞒，无论背后的动机是什么，那结局肯定比掩盖他是鬼这个事实还严重。

顾飛或许不介意他鬼魂的身份，但如果再三触摸到他的原则，他真的会选择远离的。

这怎么可以，他们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的。

沈迁安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告诫自己一定要接下来无论顾飛问什么他都要实话实说。

不能有一个“可是”或者“但是”。

沈迁安严阵以待，结果顾飛的第一个问题就把他问懵住了。

他设想了很多顾飛会问的问题，但万万没想到他居然问了这个。

顾飛的第一个问题是:“你仇报完了吗？心里有感到一丝解气吗？”

沈迁安一时拿不准顾飛这么问的原因，是想劝他别再杀人了还是怎么的？

他想不清楚，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答，“基本报完了，还留了两个抓了起来养在其他地方。”

“至于解不解气什么的...”沈迁安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措辞严谨的说:“硬要说有那么一点吧，我知道他们好好的生活在某处会不开心，但真杀了心里也没什么高兴的情绪，不过总会不会碍我眼了。”

顾飛心情复杂，“还养了两个？”

“嗯，就是找了个地方关起来，然后让人每天给他们送送饭，保证他们死不了。”

怕顾飛不理解他这么做的原因，沈迁安紧接着要解释。顾飛直接抬手示意他停住，“我知道，留着他们是为了延长你滞留人间的时间。”

沈迁安想到他有个修道的发小，知道这些潜规则也不难。顾飛肯定是发现他不对的第一时间就去找了苏问。

这个家伙，还真是无时无刻都能刷起存在感呢。沈迁安咬牙切齿的醋一下。

沈迁安到现在都没弄清楚顾飛问这个的原因，于是他直接问道:“你是想让我放过他们么？”

不等顾飛回话，他又接着补充道:“可以哦。”

顾飛翻了了白眼，“怎么可能！老天都默认的事我管他干什么。”

他漠然道，“自古以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他们最大的用处就是用自己的死亡让你解气，哪怕只是一点。结果真是没用的东西啊...”

认识这么久，沈迁安还是第一次见顾飛冷脸的样子。新的表情让沈迁安着迷不已，更别说原因是为他。

沈迁安他情不自禁的凑过去亲了一下顾飛的脸颊。

这个亲吻太过纯情，一触即离。

顾飛:“......”行，整段垮掉。

顾飛冷脸维持不下去了，他也亲了下沈迁安的脸颊，好奇道:“怎么还让我放了他们？你不恨吗？”

“恨。”沈迁安回答得斩钉截铁，“但是这并不重要。”

沈迁安双手捧着顾飛的脸，笑容灿烂纯真，“因为促使我成为鬼的真正情绪不是怨恨哦。”

“是不甘。”

“我临死前想的都是还没来得及与你相识，明明我都鼓起勇气准备好要去找你相遇了。可一切都没机会了。而现在...”

沈迁安额头贴着顾飛的额头，眼中满满的都是他，“现在我们好好的在一起了。你甚至知道我不是人却依旧没有远离我，还同意继续跟我在一起，简直在做梦一样。你已经填补了我一生中最大的遗憾和不甘，所以仇恨什么的，真的不重要。”

“......”顾飛一时说不清此时心间涌动的时什么情绪，他不由得将怀中的鬼拥得更紧，更凑近他。呼吸的热气缠绕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就这么爱呀。”

沈迁安的回复坚定，毫不迟疑，“嗯，因为你值得。”

顾飛笑骂他，“恋爱脑。”

沈迁安撒娇的蹭蹭顾飛，“因为是你嘛。”

这软软酥酥拖着长音的调调让顾飛心一软再软。

顾飛之前骤然发现自己的男朋友可能不是人，又一下子回忆起之前相处的种种发现，惊觉早有迹象显示。

人对未知总是恐惧的。

对鬼的恐惧更是长达几千年的历史。顾飛是唯物主义不错，但不是代表他不怕鬼。

他之前不怕鬼的原因是知道世上没有鬼的存在，但事实告诉他世上就是有鬼，你还谈了个鬼。

那一瞬间顾飛真的有种后怕的心悸感。

但等这阵心悸感过了，他以冷静的态度重新看待沈迁安、看待二者的这段感情，又无法做到一刀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