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夜莺之心必然在这个房间里。
按陈星野所说,那个神秘男人明确表示过,只有劳拉才能拿到夜莺之心,可问题的关键是,夜莺之心到底是什么呢?
在徐行浅薄的认知中,欧洲故事中的夜莺,大多都指代会唱歌的女人。听到DM说出第二幕的名字是‘夜莺之死’的时候,配合劳拉的记忆,徐行差不多就已经确定,夜莺即就是对简的代称。更何况在第一轮搜证之后,和简有关的证据中,也多次出现她热爱音乐的描述,里德先生和她曾经的侍女,现在的里德夫人也都认同了这一点。
夜莺就是简,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但显然,夜莺之心并不是字面意义上这么简单,简身体上的某一样东西。
如果只是简的某一样物品,那么在第二轮搜证环节,神秘男大可让陈星野饰演的爱德华再去好好检查一下尸体和简生前居住的阁楼。只要足够耐心,肯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可事实却是,他命令爱德华找上劳拉,用尽手段来换取夜莺之心。
这足以证明,夜莺之心,一定和简、劳拉两个人有关系。它可能会是她们两个之间曾经交换过的某个物品,或者是简送给劳拉的某一个物件,甚至有可能是她们两个在某个时刻共同希望得到的东西。
徐行重新翻开剧本仔细过了一遍,符合这些条件按的东西其实并不多。算来算去,也只有女人最开始送给劳拉的那条薄被和几个女人玩过的玩具。
玩具并不是什么新鲜独特的玩意儿,都是劳拉向路过的马夫讨来的。
徐行按照剧本内的描述找到了这三个玩具,一个用碎布制作的简单人偶,一个可以前后摇动的小木马和一个已经打磨得十分光滑的骨骰。
光从外形和设计来说,徐行并不觉得它们能符合自己对夜莺之心的感觉。虽然现在也具体说不上来夜莺之心到底该是什么模样、何种材质,但徐行脑海里总有一个模糊的概念,这概念和明亮、阳光息息相关,可眼前这三个玩具,实在是没办法给他类似的感觉。
他想了想,还是耐着性子把三个玩具翻来覆去检查了好几遍。可事与愿违,木马和骨骰上并没摸到可以拆卸的卡扣,人偶肚子里也不像是塞了硬物的样子。
夜莺之心应该不在这几个玩具上。
那就只剩那条被子了。
徐行再次按着剧本内的描述,从劳拉衣柜的最下层找出了那条棉花薄被。而就在他以为还是会花上很长时间去探寻其中奥妙时,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那条刚刚被他平铺在床上,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棉花薄被,在手电筒对准它的那一瞬间,中间的某个位置却突然反射出了并不明显的彩色偏光。
徐行凑近了看擦发现,被子中间竟然有一个极为精致的贝母纽扣!光靠得越近,那彩色的偏光越发耀眼,流光溢彩一般,无声地向徐行展示着它独特的美丽。
所以这就是DM之前说的,肉眼可以看见日光,身体可以感受热度,可唯独只有夜莺之心,能够将光芒具象化。
徐行小心地将纽扣从被子上取了下来,趁四下无人,他又花了点时间把被子和玩具放回原处。而就在他将手上的家伙都重新放好时,DM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提醒着玩家,第二轮搜证只剩下最后三分钟。
想到自己和陈星野的约定,徐行飞快地关上了劳拉房间的门,重新回到了案发现场。
几个房间都在一条走廊上,从一个到另一个也花不了多久时间。但奇怪的是,徐行从劳拉房间到阁楼的这一小段路,并没有见到陈星野的身影。他一进入阁楼,就看见陈星野已经好整以暇地站在窗边,不知道是他是从来没离开过这里,还是他动作神速,早早地探明了神秘男人的身份,提前回到了阁楼。
徐行按下心中的一丝古怪,问他:“你找得怎么样了?”
陈星野没开手电,整个人都似乎融入了黑暗之中。
他声音像是黑暗中的恶魔低语:“你呢,你找到夜莺之心了吗?”
按之前徐行和陈星野谈好的内容,此刻徐行就该坦白自己已经找到了夜莺之心,再共同商量下一步行动。
可此时此刻,听到陈星野的问题,刚刚才被徐行按下去的古怪,不可控制地再次蔓延开来。
徐行几乎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他说:“那个神秘男和你说过,简可能会在两个人中选择一个下手。”
“是哪两个人?”
尽管知道在黑暗中很难看清对方,但徐行还是垂下眼,似乎是想避开对方的目光:“我想去找简聊聊,可能她那儿还有些线索……”
黑暗中传来一声轻笑。
好像一根极锋利的针,轻轻地在徐行的心上划拉了一下。
不疼,但也绝对不好受。
而就在徐行以为得不到回应,抿了抿嘴,想要另起话题时,陈星野竟然主动朝自己的方向走了两步。
他踏进了手电筒照到的范围之中,目光懒散:“虽然我并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不过你要试试的话,也无所谓。”
“是里德先生和里德夫人。”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