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全毅回:我等下打电话问问。
晚自习,班主任来转班,看到程翘言的位置空着,伸出两只手指,弯曲,倒扣,敲了两下桌子。
意思是:这家伙人呢?
乔楚敢怒不敢言,敲什么呢,不能好好说话吗?“他不舒服,先回家了。”
“又不舒服?他这么弱不如休学回家看病。”
时全毅的同桌唐格突然转过来,对班主任说:“老师,他是真的不舒服,我看到了。”
“啊,那,那就算了,让他明天来找我。”
时全毅对唐格刮目相看,这还是他们一丝不苟的班长吗?“哟,堂堂班长,你也学会说谎了?”
唐格回答:“心里不舒服,也算不舒服。”
所以她不算说谎。
电话到晚上才打通,程翘言跟时全毅简单讲了讲出校后发生的事情。
程翘言当然是直奔吉他教室,诈骗犯已经跑路,只剩下几位老师一头雾水,急忙联系校长,并报警。
除了预支的工资和程翘言给的场地费报名费,还出现了新的受害者,竟然还有老师借了钱给他。
警察也不理解,教育那位老师:“这小孩好歹是图点什么才给钱,你是真菩萨啊,纯借,才认识一两个月。你们哪怕稍微有一点点反诈意识呢。”
目前程翘言要解决的问题有两个:一是把钱追回来,二是在追回来之前稳住他妈,不能让妈妈知道这件事。
于是他径直走入网吧,搜索歌唱大赛发布的报名规则,看了半天,也没地方提报名费的事。程翘言拨通问询电话,问:“报名费到底多少啊?”
那边回答:“不收费啊,人过来就行。”
程翘言脑袋还是懵懵的,问:“怎么报名?”
“你从发布的网址里面下载附件,填好之后提交到邮箱,收到自动回复就算报名成功了。不会弄的话,可以来现场报名。”
“好,我现在就下载。”
“等下,”电话那边突然叫停,“听你声音年龄不大吧,我们这比赛要求18岁以上才行。”
“啊???”十七岁的程翘言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绝望。
和问询电话里的姐姐争辩了十几分钟,那边终于接受程翘言提出的:“我们乐队里有一个十八岁以上的就行吧。”
但他还真不知道乐队里的几个人都多大。不管了,实在不行随便找一个十八岁以上的,让他跟着一起上台装装样子。
从网吧出来天都黑了,程翘言接到时全毅的电话,大致讲了讲下午的事后,问他:“你十八了吗?”
“下个月,怎么了?”
“得找个十八岁以上的跟我一起参加比赛。”
“你还惦记你那比赛呢?”
老师是诈骗的,比赛可是真的,为什么不参加?再说了,如果能拿到奖金,不就相当于把被骗的钱赚回来了吗。
程白薇那边,还不知道程翘言被骗了的事。程翘言打算周末照常出门,说是去上补习班,实际是去练习。既稳住妈妈,又能去练习,一举两得。
被骗之后,程翘言给他的乐队开了一次动员大会,要求大家调整状态。原本是重在参与、能得奖是惊喜的心态,现在要把得奖当作目标,全力备战。
程翘言心想:在东窗事发前,把窟窿给补上,就算妈妈发现了,奖拿了、钱补上了,应该也不会太生气。
开完会,他问:“谁满十八岁了?”
没人举手,全员未成年。
程翘言只能趁课间,偷偷潜入班主任办公室,打开班级花名册,直接找到“身份证号”那一栏,寻找他的十八岁花季少年。
“找到了!”
正在放风的时全毅急忙招手,喊他小点声,并问:“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程翘言关掉电脑,回到座位上,看着正在写卷子的乔楚,说:“商量个事。”
翘楚反问:“什么事?”
“加入我乐队吧。”
“什么?!”
“你不用会唱歌,也不用会乐器,跟我一起上台就行,我会给你一把,一把贝斯,你站着就行。说真的,加入我乐队吧。”
“不要。”
“加入我乐队吧。”
“都说了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