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起还没说话,游文祈暴怒的声音传来:“荆译你他妈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谈竞但凡出一点意外我让你……”
“哥!”谈竞喊了一声。
“小竞?”游文祈急切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出事?他对你做了什么?你别怕,告诉我你现在……”
看着面前逐渐窜高的火苗,谈竞心头十万火急,心跳一声盖过一声,捏着电话的手背布满青筋,他舔了一下干涩的唇,没办法冷静下来,心平气和的和游文祈说话。
“哥,来不及跟你说了,总之我这边情况十分紧急,我把坐标发给你,你跟我爸妈说一声我一切都好,不用担心。”谈竞给游文祈发了位置,就把手机放在了口袋里,转身毫不犹豫的冲进大门。
里面不知道烧了多久,几乎是他一进门,就感受到了室内不正常的温度,浓烟在天花板上覆盖了厚厚一层,还有逐渐向下延伸的趋势。
谈竞面部一下灼热起来,眼睛也开始干,火焰冲天,他咳了两声,率先进厕所,随便扯一条毛巾,打湿了系在脸上。
他一边躲着火焰,一边上楼。
上楼梯时,下意识将手搭在扶手上,被高温猝不及防的烫了一下,痛意瞬间在手心传来,谈竞只来得及“嘶”一声迅速收回手,连看一眼手心的时间都没有。
火场救人,他清楚时间就是生命。
找了一会儿,眼看着浓烟滚滚,视线逐渐模糊,谈竞也开始分不清哪间房是哪间房,只能闷头往前冲,看到一扇门就打开进去看两眼。
如此反复,在温度已经达到了一个足够灼伤皮肤的程度时,谈竞不顾铁质门把手几乎烧红的热量,两只手早已血肉模糊,终究是在一间书房找到了荆译。
“卧槽你他妈的!荆译我□□祖宗十八代!今天要是我们俩都死这,我做鬼了也不放过你!”谈竞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荆译真是把自己的路堵的很死。
他居然割了腕,像是怕自己死的不够透,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割开,几乎半个手腕都皮肉外翻,深可见骨,血不知道流了多久,从桌面淌到地上,再由大理石地面的高温蒸发,冒出缕缕轻烟,最后变黑干涸。而他整个人趴在桌子上,脸色苍白。
那伤口触目惊心,周围逐渐被火舌吞没,红光照亮了这里,与鲜血交相辉映,多看一眼都让人胆寒。
谈竞不敢多留,夺步上前伸手抓起荆译就背在了背上,咬牙冲了出去。
整个二楼都被浓烟笼罩,谈竞被熏的根本睁不开眼,生理性眼泪不断被刺激的流淌下来,烟雾缭绕间,只凭着记忆往前冲,走到楼梯口时还差点一脚踏空。
他慌忙扶了一下旁边的扶手,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哪怕把他手烫熟也要稳住身形,只可惜注定要让他失望,把手已经被烧坏掉落一楼了,所以谈竞扶了个空,失重感袭来时,谈竞心脏漏了一拍,下意识的将荆译护住。
滞空大概一秒不到,他就坠到了一楼,身躯狠狠掼在坚硬滚烫的地面上,内脏都像是挪了位一样,谈竞只感觉自己受了内伤,来不及担心自己的某个内脏会不会破裂,竭尽全力翻身爬起,努力睁开双眼观察四周。
整个家都被烧的惨不忍睹,火势汹汹,谈竞再快也快不过火,大门已经不能出去了,火焰蔓延到了那里。
情急之下,他只能退而求其次,赶在火焰波及那里的最后一刻进了厕所,反手把门关上,再用毛巾堵住底下,防止进烟雾。
这一刻他甚至有些庆幸,幸好从楼上掉下来,为他们二人争取了几秒,不然就真的只能在客厅里等死了。
这一切做完,绕是十一月份,也热的他大汗淋漓。
他转身又拿了条毛巾,沾湿了系在荆译脸上。
暂时闲了下来,谈竞随手擦了擦脸旁的汗,却在看到一手的血时愣了一下。
大概是从楼上掉下来时磕到了,谈竞不清楚伤势如何,因为他并没有感到多么强烈的痛意从头上传来,更多的是火辣辣的两只手。
他咳嗽两声:“荆译,要是这次我们都活下来了,你认我做义父吧,这大恩我看你怎么报答你爸爸。”
可惜荆译晕了过去,他没能回答谈竞的话。
不过谈竞也没指望他回答。
现在也只能指望指望官方的人了。
正想着,他看到一张纸从荆译的口袋里掉出来。
他拿起一看,是一封遗书。
谈竞颇为无语:“儿子,你是傻逼吗?放火写遗书给谁看?最后不都是一把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