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得这几天你出入我办公室的频率似乎有些太频繁了吗?”本尼森兴致缺缺地坐在他的办公桌前,目光一直专注于手上的书,头也不抬地对连门都不敲的不速之客说道。
“说得好像罚我半个学期禁闭的人不是你一样。”弗洛伦斯毫不客气地抽出魔杖,将墙边的置物柜变形成了一张沙发,隔空从房门大开的暗室取出了一本上次没有看完的书。
“如果你把在我的办公室看书并且名正言顺地试验各种黑魔法咒语当做禁闭内容的话。”本尼森终于把目光从书上移开,轻飘飘地瞥了一眼沙发上的弗洛伦斯,“半个学期的禁闭加上扣的五十分,已经是对这件事最轻的处罚了。还好你伤的是小克劳奇,如果换成了其他人,告到弗立维教授那里可是有你好受的。”
“看来你在等我的一句感谢。”弗洛伦斯从施展了无痕伸缩咒的小包里拿出了两袋血袋,“利益相关而已,我不喜欢扯什么人情,更说不出什么感谢的话。”
“希望我以后再见到你不是在医疗翼,邓布利多也不会用他那双可怕的眼睛探究地看着我。”本尼森收下了那两袋血,猩红的眼眸血色渐深,掩藏起来的犬牙也露出了尖锐的边角。
“假惺惺。”弗洛伦斯淡淡地评价道,“既然对我的血有着渴望就不要再来关心我会不会贫血这件事了,我可不是那种不顾自己的身体的愣头青。”
“我可不觉得你有分寸,不管你的计划再怎么缜密,凡事总有意外。”本尼森不徐不疾地说道,“你能对自己的能力做到预测和预估,可你做不到对别人的能力也精准预估。”
“如果你不把幸灾乐祸的表情表现得这么明显的话,说不定我还能听进去几句话。”说到这里,弗洛伦斯略有疑惑地打量了本尼森一眼,“有的时候我真的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活了几百年,你的恶趣味比起小时候的安塞尔只多不少。”
“那看来我和你哥哥对于打破你冷静自持的面具保持着同样的兴趣,不然他也不会答应做我的助手。”本尼森勾起了唇角说道,“这几天关于你的流言连我都能随时在走廊的拐角处听见,你就一点不在意吗?”
“我倒是不知道你还有闲情逸致去关注霍格沃茨的八卦。”弗洛伦斯将书往后翻了一页,平静地说道,“真要追究下去,那些千奇百怪的流言似乎都起源于那天的博格特。”
“你在怪我?”本尼森饶有兴致地问道。
“算不上,只是陈述事实。”弗洛伦斯不在意地说道,“博格特里神秘而英俊的斯莱特林男孩、蛇佬腔,有人认为我是受了情伤,也有人认为我对斯莱特林和纯血既惧怕又渴望,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猜想。”
“格兰芬多觉得我只不过是又一个对黑魔法疯狂的黑巫师,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看不下去,站出来揭发我那些阴私邪恶的实验;赫奇帕奇觉得我大概事出有因但无疑跨越了正义与善良的界线;拉文克劳倒是对我没什么看法,只是觉得不过又多了一个追求极致的疯子;至于斯莱特林……家族、权力、嫉妒,伯斯德的继承权无疑导致了我和安塞尔的分歧和矛盾,小克劳奇终于看清了我的真面目……”
“千人千面,各执己见罢了。”弗洛伦斯嗤笑了一声,“这些看法唯一的共同之处也不过是不再认为我是什么品学兼优的乖乖学生。恰好,从斯拉格霍恩那里拿到我想要的东西之后,现在的我也并不需要这样的错觉了。”
这句话说完之后,办公室里只有一片寂静。久久听不到本尼森回答的弗洛伦斯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却看到本尼森正沉默地用那双如血液般浓重的眼睛凝视着她。
“……怎么了?”弗洛伦斯停顿了一下,问道。
“没什么。”本尼森不禁觉得有些恍惚,他的眼睛飞快地转向别处的角落又回到了弗洛伦斯的身上,最终若无其事地笑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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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翠的草芽,金色的阳光。舒缓平和的山丘,还有……
我的思绪从渺远的回忆中抽离,目光重新聚焦于眼前仿若泛着流光的竖琴。空灵的音符跳跃在指尖,恍惚间,仿佛又带我回到了过去那个宛如乌托邦的后山。
“怎么样,好听吗?”我收回双手,最后一个音符也随之消逝,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雷古勒斯,却发现他也正在愣神。
“这是你自己写的曲子……”雷古勒斯低下头喃喃自语道,又抬起头看向我,“是要在安塞尔的成人礼上送给他的吗?”
“是啊,所以才喊你来有求必应屋帮我听一听有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我走下台阶,对雷古勒斯说道。
“可为什么……它听起来像是在告别……”雷古勒斯的灰眼睛直直地看向我,浓密的睫毛轻颤着,他眼睛里的情绪几乎要刺伤我。
我不做声,只是沉默地等他把话说完。
“你……要离开了吗?”哪怕是疑问句,但雷古勒斯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说什么傻话呢?我能离开去哪里?”我难得地升腾起一阵心虚,不敢与雷古勒斯的眼睛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