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连日待在自己院子里头,沈长榕实在有些耐不住。
那日跑出来闲逛,未曾想……遇到了她。
他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女子,且还是那样的温柔守礼,小公子一颗芳心立时便沦陷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四处打听了关于她的消息,知道她是长兄的师妹,武艺高强,为人正直,同话本子里说的良人一模一样。
乞巧节历来有男女同游的节俗,思及此,沈长榕今日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前来,却没料到,她拒绝得如此不留情面。
他回去大哭了一场,身边的阿右出去一趟,竟带回来她师公师母叫了她救的那个小公子前去相看的消息。
当下沈长榕再也坐不住了。
难道她所谓的有婚约在身竟是搪塞自己的借口不成?
还是说,实则她有意的竟是这个公子?
他倒要看看,对方是个什么模样,沈长榕心想。
眼下见了人,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确实生得比自己好,还比自己高。
沈长榕有些泄气。
旋即又想起听说他不过是薛姑娘路上随手所救的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若论亲疏远近,那必定是和自己更亲近些。
想到这里,沈长榕有了些底气,面对他设想中的情敌,语气也多了几分不客气:“喂,你和薛姐姐…你们很熟吗?她师公师母叫你过去做何?”
景玹这下也明白过来了,原来是那木头呆子带来的麻烦事。
他简直要被气笑了,凭什么自己在她处受了气,还要替她应对愣头青的胡搅蛮缠?
叶片在他指间流转,似乎下一瞬便会化成夺命的利刃。
他想了想,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俯身逼近沈长榕,意味深长道:“我同她,认识得可比你想象的早——自然关系…也比你想象的要好……”
“你胡说!”沈长榕不信,“你们分明才认识不久!”
景玹嘲讽似地一哂,姿态散漫,吃吃笑道:“再怎么,也比你同她认识的时间要久,比你被气跑的待遇要强,你说是不是?呵呵呵——”
景玹就是故意的,谁叫这愣头青刚好赶上呢。他不痛快,自然别人也不要好过。
沈长榕大怒,面上羞愤不已,上前两步似乎要同他理论,却未料脚下一滑,往前扑去。
景玹一个闪身,避了开来。
沈长榕就这么重重摔在地上,嘤嘤哭了起来。
景玹泠泠立在那处,冷眼看着一众仆侍哄的哄,扶的扶,乱作一团。
他原本可以接住他,可他不想。
人蠢而不自知,活该他吃点教训。
景玹眼中闪过一抹得意之色,心头那口气才算是顺了不少。
沈长榕被七手八脚扶了起来,感觉额际一阵刺痛,伸手一触,竟染了满手的血。
他的侍从失声惊呼:“不好!公子的额头磕破了!”
男子的面容何其重要,如今伤在脸上,沈长榕顿时哭得更大声了,一半是痛的,一半是怕的。
他抹了把泪,指着景玹:“都怪你!呜呜呜——”
景玹冷哼一声,双手抱臂而立,正待反唇相讥,那侍从眼尖,瞧见了不远处的人,开口叫道:“薛娘子,我们公子磕伤了!”
许潋见此处兵荒马乱的,便过了来。
“发生了何事?”她目光从众人脸上掠过,又看了一眼独自站着的男子。
景玹眼中的得色与恶意还未来得及收回,被许潋捕捉到了。
沈长榕见她过来,怕被她看到自己容颜有损,挡着脸,只是呜呜哭。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大抵便是三公子遇到了王公子,二人起了争执,三公子生气了,后来又不知怎的磕伤了云云。
听罢众人所说,许潋并未做出评价,只是安排着两人送沈长榕回去,另外一人去请大夫。
人都散去后,此处只剩下许潋景玹二人。
景玹见了她这张冷淡的脸,又是百般千般的不顺眼。
察觉到她看向自己,他狠狠瞪回去:“看什么看?!”
许潋似欲开口,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可景玹被她眼中闪过的怀疑之色瞬间激怒,不可置信道:“你那是什么眼神?!难不成你觉得是我害他磕到的??!”
许潋垂眸,“我没有这个意思。”
“别再解释了!”他恨恨打断道:“在你心中,他年少无知,我便是老谋深算,满腹心机,你就是这样想的吧!从头至尾全是偏见,自然我做什么你都看不顺眼,总有那么多说头!”
许潋不明白他怎么那么大的火气,全是偏见又从何说起?
只是方才那一瞬间,她确实动过怀疑他的念头,毕竟他身份不明,又有先前发生的那些事。
即便那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也明白不该如此,便也诚恳道:“抱歉。”
“不需要你的假惺惺。”
景玹面沉似铁,寒声回道,径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