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气红了眼,眸中满是杀意。
许潋并未察觉,只淡淡敛眸,“承让。”
胜负已分,许潋跟随管事来到礼堂,接过那扁长的木盒时,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来。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的白玉佩泛着莹润的光泽,还散发出淡淡的药香。
她看了又看,又向一旁的管事求证:“此玉果真可以安神养身,于病体有益?”
自己宗门的密宝被质疑,管事当然不乐意,她拢起眉毛,盯着许潋,一副觉得她不识货的样子。
“那是自然!我们玄医宗的药玉,举世皆知,岂会有假!”
许潋也没有在意她的态度。听到此言放下心来,小心地将盒子盖好了,郑而重之的收进怀中。
向那管事道谢后,出了玄医宗大门。
宗门下是一片山林,此时枝繁叶茂,郁郁葱葱,一路风景颇好。她并未纵马,反而牵着缰绳缓缓走着,贪看这沿途的风景。
忽然,前方林子里掠出数道黑影,排成人阵,将她半围着。中间两个黑衣人退步让出一道口子,一个黑袍男子走了出来,正是方才台上那位。
他没有持剑,改换了一条长鞭。那鞭子通体玄黑,其上有尖刺隐隐泛着银色的暗芒,看着像是掺杂着铁线编织而成。
许潋微微皱眉,他这是什么意思?打不过就开抢?
不知对方何意,许潋也并不想胡作猜测,她客气问道:“不知公子此番拦薛某的路,所为何事?”
出门在外,不好暴露真实名姓,她一向改以父族的姓氏。
男子凤眼微挑,勾唇浅笑,缓缓道:“当然是——取你的命啊——”
他长鞭一甩,攻向许潋。
许潋知他来者不善,早有预料,况且方才台上对阵,数次过招,她已对他的招式有了化制之法。
她一个过身,以未出鞘的剑身缠住鞭子,道:“公子方才对阵输给在下,这药玉乃是在下所得,公子此番强抢未免太过小人。”
男子抽不动鞭子,一个手刀过来,与她近身搏斗。听到她说自己是为了药玉而来,怒道:“谁稀罕你的破玩意儿!”
许潋疑惑,不是为了药玉而来那是为何?自己与他无冤无——
不对,她想起方才自己拍在他胸膛的那掌……
难道是因为这个?
她试探着道:“那可是因为刚刚我错拍在你——”
“你还敢说——”男子惊怒而起,再次攻来,这次更是下了死力。
看来是因为这个,许潋了然。
也怪自己,一时忘了男女大防,人家毕竟是男子,胸膛岂能被女子触碰?
她躲闪着,寻着一个空档很是诚恳地道歉:“对不住,这位公子。方才是薛某一时情急,但薛某不是有意冒犯公子……”
却听对面的男子丝毫不理会,他盯着她,冷声道:“一句对不起就算了?想道歉,你先自断一臂。”
许潋未曾料想男子竟会做出如此要求。打斗中身体触碰本就在所难免,江湖中男子也向来不同闺阁公子遵制守礼,真打起来哪管对方是男是女,他竟因此开口就要断人一臂。
又想起方才他草芥人命的样子,许潋皱了皱眉。
她从小到大身边认识的都是大家公子,温柔守礼,何曾遇到过这种胡搅蛮缠的,倒是颇有些伤脑筋。
她叹息一声,到底是自己不对在先,便好言解释道:“公子,方才是我一时未经思量,冒犯了公子,薛某给你道歉——”
她躬身一揖到底,“只自断一臂是万万不能,公子若是气不过,在下让你打回来就是。”
她一板一眼地道。
许潋倒不是故意戏弄他,实在是觉得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她思量着自己让他打上几鞭,即便伤得重些也算两清,只是要小心着这公子下毒手,权且让他出出气便罢了。
谁知男子瞥了眼她的胸口,面色涨红,恼道:“谁要打回去?!无耻——”
说着便是鞭子一甩,攻了上来。
许潋无奈只好应对。
瞧着他那模样,她若是不出手抵挡,他是要将她打死才算的。
两人又过数招。
许潋反扭住他的手制住他,胸小心地离他远远的不碰到他的背。
她捏着男子的手腕,心中暗暗后悔,又碰他一次,这下只怕是罪上加罪了。
一时放也不是,收也不是。
男子被她的手臂圈围在怀里,羞愤地朝后怒道:“你们都是死的吗?!还不过来帮忙!”
众黑衣人得令,纷纷向许潋攻过来。
男子本身武功不逊她多少,这群黑衣人更是招式奇特,群起攻之,许潋一时也有些招架不太住。
突然不知从哪里出来个灰衣老婆子,从混战中带走了她。
许潋被灰衣人裹挟着,待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后放松下来。
灰衣人神行诡步,带着她很快出了林子数里,到了一处空地才放下她。
许潋晃了晃有些晕乎乎的头,恭敬道:“师母。”
灰衣人剑圣臧虹哼了一声:“平日里无欲无求得很,今日作甚和人抢那劳什子药玉?老婆子在一旁观望了阵,那小子可不是个善茬,再有下次老婆子也不救你了,直接让你被人乱鞭打死了事——”
说起药玉,许潋赶紧摸出怀里的匣子打开来,见那玉还安然无恙在里面,这才松了口气。
臧虹冷嗤,“什么破玩意儿宝贝成这样?”
许潋摸了摸玉佩,眸光温柔,像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宝。
“这药玉最是养人,是为云时准备的。”
臧虹这才知道她抢来做何,看着一向冷情冷性的徒儿难得痴傻的模样,叹了口气,也不在这上面多说了,只提点道:“那小子手上的鞭子是江湖兵器排行榜第十一位的血煞,见血封喉,刀兵利器,尚不及也,要不是排名前十的大多是剑,怕是不止……”
许潋没想到那鞭子还有那么大的来历,不过她不是对这些感兴趣的。她一向觉得,兵器,不过工具而已,称手就行,就连她自己的配剑,若不是师母给她,她也是不打算在这上头费心思的。
“且为师观他的武功路数,不似正派,身边随行之人也是邪门得很,此子身份必不一般。你虽聪慧,却不知江湖险恶,若是遇上些魔教妖人,怕是要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臧虹说着见自己的徒儿根本没在听,专心去看她的宝贝药玉去了。
顿时气得柳眉倒竖。
“为师说的话你当耳旁风,一块破玉倒是翻来覆去地瞧——”
许潋无奈。除了云时,对于其他男子,她向来都是能避则避,敬而远之的,尤其这男子还心狠手辣。
无需师母多说的。
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认真回道:“师母,我知晓了。那男子小小年纪手段毒辣,狠厉异常,以后我若再见着他,避着些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