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音乏了,懒得继续装柔弱了,两条长腿往桌子上一搁,锦被顺着他两条白皙纤长的腿滑落下去,被昕音随手抄起来,如扔破烂般随意往脚下一丢:“我没准备寻死。”
赤玉似是被昕音这样的转变惊住了,先是下意识的转开眼去,不敢直视那锦被之下的一片惨状。可是余光瞥见处,却发觉昕音仙尊在锦被之下竟是穿了衣衫的,只是那衣衫领口宽敞,依然能见到他锁骨间的一片青紫。
赤玉的视线又悄悄在他锁骨处的伤痕上扫了一眼,眼中依旧充满着犹豫。
“我让你替我拿瓶白糖来。”昕音的手指敲了敲桌面,“你们魔尊的床技一直都不错,不至于会到令我想要自杀的程度。”
什...什么?
赤玉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轰——”的一声,昕音前几日在赤玉心中建立起的高岭之花形象轰然倒塌。
说好的纯洁如雪,高不可攀,宁死不屈的昕音仙尊呢?
“对了,黑糖红糖也都给我拿一瓶,有冰糖的话也拿点过来。”昕音如吃饭饮水一般自然的发号起命令来,那身居高位多年形成的习惯几乎是条件反射。
高岭之花的形象消失了,一个天界走狗的形象鲜明的跃然眼前。
但是由于昕音仙尊的外形实在是太美太清纯,前两日那狗嘴里吐出的,也都是一些心怀众生世界平等的大道理,实在是太像个教科书一般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冷仙尊。
一时间,赤玉很难将心里的印象纠正过来。
“哦好...”赤玉大脑一片空白,行尸走肉一般的出了屋,临走时甚至差点忘了要关上房门。
昕音仙尊身为重伤战俘,还要走到门前,亲力亲为的主动将房门关上,觉得自己的处境更加凄惨了。
地上铺了厚实的兽皮地毯,光脚踩在上面并不会觉得寒冷。
昕音满心不乐意的朝着门口挪去。
门上竟也没有下什么禁制,昕音有些讶然,试探着往外走了一步。
那一刹那,昕音的笑容凝结在了脸上。
“呼——”冷冽的寒风拍打在昕音的脸上,犹如剜肉挖骨。昕音恍惚间甚至以为,自己碰上了有史以来最大的禁制结界。
他连忙收回了那只刚刚踩在了雪地上的脚,几乎是在瞬息间就关上了门,动作迅捷之至,甚至连门口的守卫们都以为方才翩然而至的雪白身影不过是白日见鬼。
“冷冷冷冷冷!”昕音迅速躲回温暖的被窝中。
就他现在这具破壳子,确实不需要任何禁制,光是魔界如今这个天寒地冻的气候都能要了自己的狗命。
片刻之后,整理完复杂心绪的赤玉,毕恭毕敬的捧着几个白瓷小盒进来了。
一进门,就看到昕音仙尊披着棉被坐在桌前,端的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若是没有方才那一出,赤玉一定还会觉得这是个仙风道骨飘然出尘的高尚仙主。
昕音一抬手,示意赤玉将那几个瓷盒递上来,姿态优雅的用小勺从里面各取了一勺出来,一边不动声色的问道:“对了,你们魔尊这么多年了,身边总共有多少伴侣?”
若是火翎在府中还有其他的美姬侍妾,他还需要先解决掉这些不安定因素。
赤玉有些踌躇,不知道昕音问这个问题的目的,于是便如实答道:“没有。”
“没有?”昕音持着勺子的手腕稍稍抖了一下,又立即恢复如常,继续不动声色道,“我方才可能说的不是很明白,我说的,咳,伴侣指的不只是与他有婚姻关系的,其他的有过亲密接触的也都算在伴侣之中。也可能并不住在府中,这样算来也没有吗?”
赤玉依旧是摇头:“一个都没有。”
昕音沉默了。
火翎的体质是炎魔,炎魔的体质不找伴侣发泄一下,当真不会憋出问题来吗?
于是,昕音在沉默后,试探道:“那赤炎魔尊可有什么...隐疾?”
这下,赤玉总算是明白了昕音的意思,立刻连连摇头。同时,赤玉的眼神在昕音仙尊领口的青紫处反复流连,脑中已卷起轩然风暴。
“别看了,这是你们魔尊掐出来的。”昕音想起自己颈间的青紫便来火。
他先前从来不知,凡人原来是如此羸弱的生物,只需要魔族的轻轻一掐便能掠夺其性命。
那日,火翎只是为了逼他吐出先前咽下的泉水,手头稍微用了些力道,留下的青紫便好几日也未能消去,甚至还会变色。第一日也没见有多青紫,反倒是随着时日的增长而由青变紫,估摸着再过几日还能变黄。
要不是他先前都小心遮掩着,只怕早就被火翎给看出了端倪。
这头的赤玉却更加震惊了。
原来他的顶头上司还有着这样暴虐炎魔的一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