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翎那副样子,简直像是身体不是他本人的一样。
“又走什么神?”火翎捂着伤口从崖边回来,狠狠的敲了敲赤玉的脑门,“在战场还敢走神,嫌自己活得长是吧?”
“啊啊啊。”赤玉这才回神,连忙看向赤玉右肩处的伤,“抱歉抱歉,我来包扎。”
火翎突然觉得胸口处有股火在往上窜,撞开了赤玉:“算了,你滚吧。”
之后,头也不回的朝着木屋走去。
迎面却撞上了个战战兢兢的小魔卫,那小魔卫看了看火翎黑炭般的脸色,发抖的频率又加快了一些。
火翎像是这时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火气莫名其妙。
“什么事?”
“有,有您的包裹。”说着,从身后扛出了个巨大的包裹。
那包裹呈人形,被包的极严实,上面还被上了各色封印符咒,乍一看,还以为是谁给火翎寄了只老僵尸。
火翎:.....
他好像突然猜出这包裹里是什么东西了。
天杀的碧之魔尊,可真是会在别人手忙脚乱的时候给人鞋底倒油。
火翎赶紧拒绝了那小魔卫殷勤的帮助,一脸黑线地扛着那包裹进了屋。
在落日崖的这些时日忙的焦头烂额,他几乎都快忘了这魔人偶的存在。
他当时问蓝月要了这魔人偶,其实是有别的原因,可是自从见到了朱雀山中的幻境之后,手中的这只魔人偶,却成了验证一些事的最佳试验品。
火翎摸了摸自己新长出来的右手。
他之前其实一直都觉得自己与旁人并没什么不同。
能跑能跳,受伤了会痛。
除了想法奇怪一点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同的。
唯一不同的,就是遇到危险时身上的那红光。
后来经过昕音仙尊解释,他也没将其当回事。
真信了昕音的鬼话,以为那是什么炎魔的精魄。
现在才知道,自己完全就是个用来装司火之神遗物的移动百宝盒。
火翎用那把不曾离手的小梭子轻轻的在魔人偶的指尖扎了一下,鲜红的血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
血的颜色红的纯正,和自己绷带上渗出来的血色如出一辙。
轻灵秘境可真是好手艺。火翎自嘲一声,又将视线投向那魔人偶的胸口。
魔人偶之所以被称为魔人偶,是因为,它需要魔族精魄作为驱动。火翎原以为自己在左胸口跳动的是一颗与常人一般无二的心脏,现在才知道,那只是由新络的精魄形成的,一颗和心脏长得极其相似的宝石而已。
就好比眼前的这具魔人偶。
火翎的手指成爪,微微用力,便扯开了眼前魔人偶的心口,火翎将手探了进去,拽出一枚红彤彤的心脏来。那心脏乍一看与寻常人的心脏无异,可若是细看,却会发现那上面泛着一层淡淡的青紫色,
即便是先前就有过了心理准备,火翎还是在看到那精魄时心还是猛地一沉。
因为用的是魔族精魄,仙族在将神识附上去的时候很容易被弹出来。
但若放入的是凡人的魂魄呢,人和魔族本就是同源的,想必不会产生多少排斥吧。
多精细的东西啊,会受伤,会生长,模拟得像极了人,却唯独不是人。
那些早就存在在火翎潜意识的真相,此刻血淋淋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怪不得要他跟着姓祁了。
他根本就只是昕音随手捣鼓出来的小物件。
那一具具五官身形都无比相似的魔人偶,自己也只是那其中的一员罢了。
昕音仙尊这人在生气时,骂人其实骂的很难听,什么最失败的论文样本,什么毫无价值的废物,这些话,火翎都曾在昕音口中听到过。
只是他没想到,昕音仙尊这些话,竟然是发自肺腑,绝无虚言,是些难得的实话。
可是,自己为什么要任他摆布呢?自己如今明明已经完全成了炎魔。
火翎觉得头有些疼,下意识的捂住额头,一缕黑气顺着他的指缝流泻而出。
难道,他的一生都只能在那个人的精心设计中度过吗?
自己此时身处落日崖,是已经逃脱了昕音仙尊的策划,还是...依旧在他的谋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