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翎突然伸手,探向昕音纤细雪白的脖颈。
昕音下意识的伸手去挡,可谁知,火翎的另一只手却又伸向昕音的胸口,掌风呼呼,看似吓人,实则却只带了一两分的力。
昕音只得连连后退,竟似是在这样的攻击之下显得毫无章法。
不,不是在这样的攻击下才显得毫无章法。即便是在水下,火翎还是不可抑制的深深吸了口气。冰冷的湖水涌进喉头,终于令火翎翻腾的内心平静了几分。
昕音,根本就完全不懂得打斗招式。
他,并不是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因为懒而不喜欢打架,而是,根本就不会打架。
若非是生来就具备半神之躯,在加上有紫气护身,昕音,甚至可能连谭希桃都打不过。
昕音仙尊,简直是修真界第一大忽悠。
这究竟得懒成什么样,才能活了近三千年,却连基本招式都不会?
“你干什么?!你要造反么?!”昕音怒道。
又悄悄得知昕音一大秘密的火翎,觉得自己离被昕音灭口又近了一步,于是朝着昕音身后一指。
一扇厚重的石门正缓缓打开。
这下昕音的全部注意力都被石门吸引了过去。那石门之后,就是天界上万年的秘密了,绝对不能让火翎进去。
想着,昕音的手触上自己的额头,自额头处发出的紫光穿过掌心,眼看着竟是想要故技重施,再次将火翎关进自己的紫府中。
“昕音,”火翎突然弯起嘴角,笑得极其温柔,“请你回避一下,离开此处。”
什么?
昕音施法被打断,掌心的紫光骤然消失。脑中还来不及有更多的想法,就只觉得有一种陌生而又可怕的感觉袭来。
他的身体像是不听自己的使唤,开始像具傀儡一样朝着远处奔去。那一种感觉是如此的陌生,陌生到当他想要开始抵抗时,人已经不由自主的站在了十几丈开外。
他就像是一个被施了定身术的普通人,只能呆愣愣的独自站在空旷的石窟中,眼见着火翎走进石门。
巨大的石门缓缓闭合,昕音站定在石门外,心脏砰砰狂跳,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难看。
火翎最后对他露出的神情,无疑是在表达一点。
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他知道了主从契约的存在。
他知道自己可以驱使昕音仙尊为他做任何事。可是,他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若是知道,为何不干脆让他将整个众仙会拱手相让,再让他自戕?届时,他火翎就会成为修真界的唯一霸主了。
为什么不呢?
昕音的手捂上额头,手指深深的抓进头发里,将原本梳理得极为整齐的发冠抓的东倒西歪。
所以,他失败了。
将火翎转化为魔,根本无法解除那个该死的契约。可是,在火翎受到伤害时,自己又分明已经感觉不到万分之一的反噬之力了。
蓦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昕音瞳孔骤缩,立即用联络符联系了谭希桃。
“替我找一下火翎在众仙会藏经阁中所有书籍的翻阅记录,所有。”
石门每一次开启后,都要经过十余年的时间才能再次开启,那门上的禁制,是天界的机密,连昕音仙尊都无法破解,只能憋着一肚子的火气回到朔原泽,找寻对火翎进行秋后算账的证据。
昕音看着手边那一沓厚厚的翻阅记录,心下了然。
火翎原先在众仙会藏经阁中翻阅典籍的那些年月,根本就不是在找什么炎魔之力压制之法。
而他先前不愿见到自己,也根本不是因为怕他炎魔的状态被自己看见,而是怕...不小心对自己发出指令。只有在自己的紫府中,一切针对自己的契约失效时,火翎才开始那么坦然的面对自己,也在五年多的相处中变得越来越温柔,逐渐找到了与自己相处的方法。
可...一切终究还是结束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昕音将桌上的书册通通扫翻,正好惊吓到了前来汇报工作的谭希桃。
“尊主?”
昕音捂着额头:“何事?”
谭希桃看着昕音那张写满了“糟心”的脸,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不该此时进屋。
但是进都进来了,总不能再莫名其妙的退出去,于是只得抚了抚鼻梁上的琉璃眼镜,用尽可能公事公办的语气汇报道:“近日来,尊主的功德树秃得委实有些厉害。八百八十八朵功德花,如今仅剩三百一十七朵,其中大半的花还是靠朔原泽内的弟子们完成任务替你积的德。若是按照这个速度继续秃下去...”
“无妨,我最好它秃得更厉害些。反正即便是花开满了,对我而言,也没什么好处。”昕音揉了揉眉头,“还有别的事吗?”
谭希桃从善如流:“还有就是最近魔界异动频发,最主要的原因是魔界与修真界的交界处似乎裂开了一道地渊,有不少魔界商人偷偷从地渊中到修真界做生意。也有不少修士们从这条地渊偷渡到魔界。如今魔界有一种素魔丸,服下后可以让身体短暂的适应魔族气候,不易被魔族瘴气污染。不少修士们就是靠着这素魔丸在魔界偷偷接活计。”
“地渊的修补需要多久?”
“最短三个月,如今地渊附近已经派了众仙会修士把守,不会发生大批量的魔族或是修士偷渡事件。”
“那行,交代下去,这几年众仙会发布的仙令会以和平为主,若是这些魔族商人们安分守己,就随他们在修真界暂时居住,若是他们在各地惹事,就以金玉城中魔族商人们的联名书信作为舆论讨伐点,让他们有什么火都朝着魔王蓝月撒去,切勿无端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