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气浮现,昕音显然变的更为不悦:“莫要用那种同情般的目光看着我,搞的我似是被人玷污了一般。”
“你曾被人捕获,被人囚禁于牢笼,日日被迫着饮下污浊的白液,吞咽下难以忍受的物体,这难道还不算是玷污么?”
昕音缄默不语,只是直勾勾的盯视着那双足以颠倒众生的桃花眼,周身紫气肆虐,杀意凛然。
瓦西西讪讪,放下手中鱼块,转移话题道:“一转眼,这都两千多年了,当真是好漫长的岁月。”
“是啊,比起两千多年前发生的那些。如今的我,其实更想要将你砍了,若是灰飞烟灭,就更为完美。”
“那可不行。”瓦西西复又捻起一块鱼肉,“如今的我,可是拖家带口。你若是杀了我,便是令泠泠成了孤儿,罪孽深重。”
“泠泠,是你的那个女儿?”
“是啊,泠泠生的可人,最近方过了一百岁,很是乖巧懂事,惹人喜爱。”
“想不到,荒唐如你,竟也能有这样安分下来的一日。”昕音沉默了片刻,最终却缓缓的叹了口气:“只可惜,我们这一脉,却是到此为止了。”
瓦西西亦是沉默:“我们这血统,若是不传下去,其实也算是好事。”
昕音转头,看向白雪皑皑的落花岭。
是啊,若是自己没有这血统,便不会有那痛苦煎熬的数百年,但是,却也不会被默许霸占这修真界仙主的地位长达数千年。
那天界至尊,便是有这样的自信,自己突破不了身份血统的限制反叛于他。
天界走狗么?呵。
却是此时,昕音忽觉指尖一紧。他望向指尖,只见先前为监视火翎而设下的咒术正在渐渐消退。
昕音有充足的自信,这整个修真界都不可能有人能破他的咒术。而此刻的咒术消失,便只有一种可能——火翎的生命正在不断流失。
不好,火翎有危险。
瓦西西只觉得眼前一闪,就再也不见昕音踪迹。
而片刻后,昕音再出现在屋内时,怀中却是抱着个鲜血淋漓,通身都在燃烧的少年。
“这,这是奈落之火,凡人碰了必死。没救了,埋了吧。”瓦西西道。
“不行,我的文稿还没写完,他还不能死。”紫气笼罩住火翎周身,将那些自体内燃烧出的火焰尽数熄灭,昕音探了探他的鼻息,“若是此时他死了,我先前的一切就白做了。”
“你还在用写论文的方式积攒功德?其实我一直都觉得这法子很缺德,但无奈这么多年过去了,天界竟依旧喜欢看血统研究报告。”
“少废话,快替我瞧一下,他究竟该怎么救。”
“哟呵,竟还是只血统挺纯的炎魔?”瓦西西将火翎放到床上,凑近瞧了瞧,“那不是挺好?奈落之毒伤不到炎魔,将他的一身修为废了便成。”
“不,不可以...”火翎却在此时挣扎着醒了过来,听到瓦西西说要废去他一身修为,他连忙道,“新络的灵魂尚还留存于世间,若是废去了我的修为,他...”
火翎的话还未完全说完,复又被一道熟悉的紫气劈晕了过去。
瓦西西看向那道紫气出自的方向。
“音音,这孩子体内的炎魔精魄,不会是你放进去的吧?”
“是,那又如何?”
“音音,你,只为了做你那个什么血统研究,竟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做成了炎魔?”瓦西西倒吸了一口冷气,“嘶,这委实是有些太缺德了,你怕是要遭天谴。”
昕音蹙眉。
“他若是死了,你那功德树只怕会秃成个树杆子吧?多好的一个傻孩子啊,都快要死了,竟还想着不能放新络的魂魄出来。”瓦西西痛惜道,“他真是被你坑害的不浅。”
昕音依旧沉默。
片刻后,昕音道:“看来,你已经知道该如何救他了?”
瓦西西瞧了一眼昕音:“瞧这话说的,你难道不知道要如何救他么?这全天下,唯有你可以救他。这只是你愿不愿意救的问题。”
是的,火翎体内的奈落魔毒,唯有自己可解。
他方才一探便知,火翎体内,尚有新络的气息留存。最好的方法自然是取出炎魔精魄,并毁之。只是,那精魄此时已完全溶于火翎的魂魄,若是强行剔除,他就会跟着一起死。
可若是不取出炎魔精魄,新络的魂魄就会自那精魄中无限再生,犹如幽魂一般生生不息,火翎会时时被新络侵扰,无法修行,最后迟早有一日会被新络夺走躯壳。
横竖都是死,火翎竟就真的抱了带着新络一起死的想法。
火翎被送到呼云长老处代为照看,见到火翎的惨状后,呼云长老直摇头,大呼“作孽”。
昕音独自坐在凌云峰崖边,陷入沉思。
要眼睁睁看着火翎去死么?
为何一想到火翎或许会死去,自己竟会有些难过?
为今之计,唯有净化魂魄,使新络的力量与火翎彻底交融,不给新络任何一丝复苏的机会。
这法子说来简单,但昕音却从未尝试过。自己...当真要用那样的法子救火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