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鹿从没喝过晏嬴光调的酒,满怀好奇地坐到岛台前,嘴欠问了句:“光调酒师?你这杯特调有名字吗?”
“当然,”晏嬴光面前一字排开七杯shot,朝林嘉鹿发送一个wink,“它叫:我在A国很想你。”
好烂的梗。
林嘉鹿欲言又止。
“怎么不叫:想你的风吹到了A国?”许久,他艰难开口。
晏嬴光:“小鹿喜欢文艺点的?那它以后就叫这名儿了。”
林嘉鹿:“……不,我不喜欢。千万别跟人说这名字是我取的。”
晏嬴光调酒的配方非常简单:龙舌兰、君度、柠檬汁,最花哨的也就是杯沿一圈盐粒。他每拿出一样酒,围观的林嘉鹿就觉得多一分熟悉。
这不就是玛格丽特嘛!
林嘉鹿接住晏嬴光传来的子弹杯,幽幽道:“玛格丽特算特调吗,你加入的特别配方是什么?”
晏嬴光抽出一张高脚凳坐下,理所当然道:“是我自己啊,不同的调酒师调同一杯酒,肯定也有不同的味道。小鹿你喝喝看,肯定能品尝出我的想念。”
孙承研端着酒杯难以下口:“那我们能品出来吗?”
晏嬴光:“呃,勉强也能吧?”
合着小鹿以外的兄弟你是弃如敝履啊!
文和韵对细细品尝“晏嬴光的想念”没兴趣,玛格丽特还能调出什么花?
他合着盐粒,干脆地一口饮下。
……草。
文和韵相当沉默地捂住脸,直到毫无防备的其他人相继中招,才撤开手,露出自己扭曲的表情。
承受力最强的高渐书也被酸得右眼皮直跳:“晏嬴光,你确定你调的配比准确吗,这得加了多少柠檬汁?”
“说了特调你们还不信,”晏嬴光鄙视道,“当然,小鹿那杯我把盐粒换成了糖粒。”
林嘉鹿咂咂嘴:“怪不得我感觉味道还行,你良心发现啊?”
晏嬴光深情表白:“那是因为想你的时候,连思念都是甜的。”
林嘉鹿:……
无故被攻击到的五人:……
天杀的恋爱脑!给爷死!
被踹了好几脚的晏嬴光终于不再执着为他们展示自己高超的调酒技术,将寡淡的基酒和软饮全部摆放在一起,由几人随意调配。
林嘉鹿为自己调了一杯正宗的玛格丽特。
他的酒量仍旧没有长进,即便喝得再慢,连续几杯下去,洋酒迟来的后劲也如浪花拍打断崖礁石,逐层逐层泛上脖子和脸。
晏嬴光熬夜的时候,一直不喜欢开灯,他总有些歪理,说:室内光线是对夜景的亵渎。如今林嘉鹿眯着眼向晏嬴光身后瞧,也觉得这话的确有三分可信。
漆黑的天空难见繁星,地面灯光却从不熄灭。整个A国仿佛都暗了下来、静了下来,而不眠的人群、多思的心在翻涌、搅动、不平息,成年人的夜晚与酒精始终脱不开关系,这座城市里,总有一个太阳是永不落下。
也总有一个月亮,被含在口中;总有些话,需要借着酒意,才能大胆说出。
第一个打破沉默的是孙承研。
他捋起遮住林嘉鹿眼睛的发丝:“还能喝吗?”
“小鹿要倒下了?”文和韵笑着问。
意识尚且清醒,只不过酒气微醺,思维像延迟了半拍的节拍器,林嘉鹿缓慢地眨了眨眼,冷笑揽过威士忌酒瓶:“瞧不起谁呢,中场休息而已,我还能喝!”
高渐书勾起嘴角:“洋酒就是当水一样随便喝的,对吧小鹿?”
“……”林嘉鹿说,“对!”
靳元淙、束星洲坐在林嘉鹿一左一右,束星洲喝得诗兴大发,又开始凑到林嘉鹿耳边叽里咕噜念外国诗,热热的呼吸让他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林嘉鹿推了推束星洲快贴到他耳朵上的嘴唇:“这有个已经喝上头的,你们怎么不来管管?”
靳元淙冷静道:“小鹿,你掐他下巴让他别动,我帮你。”
右手被束星洲挤着动不了,林嘉鹿听话地侧了身,空出一小段距离,伸出左手,快准狠地一把托住束星洲半边脸。
束星洲今天戴了蓝色美瞳,他眨眨眼,狐狸一样歪了歪头:“小鹿,另一边怎么不摸?”
林嘉鹿“啪”地一下贴上另一只手,居高临下道:“满意了?”
他挑起的眉头、不耐扇动的睫羽,嘴唇透着酒色光泽,微微启唇,似乎想问束星洲在发什么酒疯,一颦一蹙看起来是那么生动,愈是凑近,愈是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