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场选在一处影视城,场外拉起了隔离带,入口一侧,有块白色的牌子矗立,写着:拍摄重地,闲人免进。
林嘉鹿这个闲人被喻识泽拉着手直接带进去了。
夜幕降临,路灯如萤火点点,片场里打起了大灯照明,许多工作人员来来往往,还在忙碌。
喻识泽带林嘉鹿抄了条人少的小路,穿过化妆间,直上医院楼三楼。病房内,导演、副导演都在,正围着病床跟一个编剧模样的男人交流着什么。
“李导、潘导、林编剧,晚上好。”喻识泽敲敲病房大开的门板,向里头的三个人打了声招呼。
李导闻声回过头,见是喻识泽,便让他进来:“小喻来了,明天先从许苫获救送医这一幕开始拍,你今晚再巩固一下台词,咱们争取少拍几条。”
喻识泽点了点头,先走进房间,身后还跟着个陌生面孔,两人的肢体动作看上去熟稔得很。
潘导感兴趣地挑起眉:“小喻,这是带谁过来了?”
喻识泽笑眯眯地抬起他俩牵着没放的手:“导演们不是一直很好奇吗,这就是我的恋人。”
林嘉鹿一开始有些许不自在,不过想起之前喻识泽提过一嘴导演和龚老师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便慢慢放下心来,空着的另一只手挥了挥:“导演好,编剧好,我是林嘉鹿。”
李导拈拈山羊胡,上上下下打量着二人,忽而向副导演和编剧投去一道目光。
潘导心领神会,几步向前:“小林啊,初次见面,之前就听小喻提起过,他有个青梅竹马的恋人,这回终于见到正主了。”
林编剧在一旁应和:“咱们还是一个姓,真是太巧了。小林这么帅,有没有考虑过跟小喻一起进演艺圈啊?”
潘导:“是呀,正好还有一个不用露脸的角色空缺,想不想试试和男朋友一起演戏?”
林嘉鹿心一跳。
他抿抿嘴,假装思考了两秒,还是委婉拒绝:“谢谢各位老师的厚爱,但我不是很能在镜头前放开自己,暂时没有考虑过这件事。”
“年轻人有他们的想法,小潘、小林,你们也别吓到人家了。”李导咳了两声,和善一笑,“小喻,准备得怎么样了?许苫的造型如果你有新的想法,可以跟造型组多沟通。”
喻识泽把林嘉鹿往自己身边带了带,改搂住他的腰:“造型组的老师们都很专业,我也十分信任剧组的各位前辈们,大家一起努力,我绝对不辜负李导的期待。”
趁喻识泽跟导演交流的间隙,林嘉鹿悄悄抬眼观察了下这间病房——满怀着许苫绝望与希望的地方。
《枕》这个故事设定在一个科技不是很发达的年代,因此环境、服装等基本以七十年代制式为主。
住院楼整体偏向淡黄色,墙壁老旧,一间病房内间隔放着三张病床,医疗设施相对比较简陋。许苫的病床在最里头,南面是一扇半开合的淡绿色玻璃窗,外头一片漆黑,玻璃擦得很干净,在起夜灯琥珀色的暖光下,倒映出屋内五个人模糊的脸。
读完《寝苫枕干》这本书不过一周,林嘉鹿对许苫这个主角产生了一点怜悯性的偏爱,那些剧情里执拗、可悲的感情仍在他心中回荡,难以忘怀。
他下意识地打量起那张属于许苫的病床:淡蓝色铺盖齐整,枕头换了自带的,材质柔软,床头柜花瓶里插着一枝含苞未放的郁金香。
是檀荆。
这个讯息在林嘉鹿脑中一闪而过。
因着几个人话里话外都有意想让他饰演檀荆,林嘉鹿不自觉地就开始思考起病房环境与檀荆的关联性,于是,更多隐藏在布景中的线索在眼前显现。
许苫与喻识泽不同,是个完全不会享受生活的人,或者说,他有意亏待自己,用糟糕的生活条件警醒自己时刻记住仇恨。细想之下,枕头、花、行军床、男士拖鞋……每件不属于医院特供的用具,大大小小,都是檀荆带来的。
林嘉鹿略微想出了神,直到感觉喻识泽在偷偷捏他腰,才一个激灵,猛地制住那只作乱的手。
“宝宝,想什么呢,导演都走了。”喻识泽做贼似的在他耳边念。
林嘉鹿回神,发现偌大的病房内只剩他们二人,也不知导演和编剧是什么时候走的:“我发了很久的呆吗?”
喻识泽带着林嘉鹿往许苫的床上一坐,殷勤地给他捏腿:“也就十几二十分钟吧,我担心你站久了腿酸。怎么样,特意学的几招按摩技术,舒服吧。”
林嘉鹿的大腿筋在喻识泽指腹揉按下泛起一阵麻酥酥的电流,那双纤长有力的手隔了一层薄薄的夏裤,游移在各处穴位,又酸又痒,舒服中掺了丝难受。
喻识泽好不容易才摸到林嘉鹿的大腿,怎么可能让他轻易逃走。大腿的触感柔软,似乎能透过布料贴到林嘉鹿细腻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