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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capture 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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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井仪再来学校时,就和颂祺不再是同桌了。

他错愣地看着座上的男生:“这是什么意思?”

男生耸耸肩,“我也不知道。老班让换的。”

马上要期末考,这时换座位?除非是颂祺自己要求的。很好。

想到这里顾井仪更气了,当然她气自己,不然也不会不来。不是他惯的是什么?

他叉开凳子坐下,坐不到三分钟,又抗着脸跑到篮球场,痛快淋漓打球,出一身汗。回家便把衣服丢进洗衣机,拧上开关,洗衣机也愤愤不已的样子。马上想到那次她说被召回家洗衣服,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特别难过。想跟她诉说其实有时候他也会委屈。

那时颂祺在医院,病床旁的窗台上摆了几盆花,从手术室出来的那晚,花的枝梗还是挺挺的,住几天,就迅速恹下去。成为一只枯蜷的手。忒不详。在医院无所谓时间。每天她等着它死。

有时也看夕阳,透过医院的楼层、窗子,夕阳里城市瘫软了,皮脱肉化,像熬炼了一大锅金黄色的油脂。

她站在上面往下望,而不是沉降在锅底,一点烫不到。

小手凉凉揾在窗玻璃上,玻璃也不会对她的手有反应。她忽然想到:啊,一切与我无关的,就都是美丽的。

黄琴梦经过医院才看她几次,第一次说蚀掉钱。第二次说向韩燕燕申请调离了座位,从此她只能跟女生一桌。

第三次,或是第四次,她没有在听。

黄琴梦不耐烦怎么留院观察这么久,花多少钱,医生说拆线大概要两周,好险动脉没有割断,肌腱损伤会更久。

顾井仪没有问过她。何嘉在短信里问过一次,也没说顾井仪问过。

颂祺本想说水痘,又改口说流感,不由想笑,谁会注意到她脸上真的有痘印?

转身掐掉盆里的花,她想自己是有点恨的,不是五月,不可能是延命菊,竟把花瓣用来占卜。占到最后一瓣,就占不下去了。说谎的人竟迷信谎话。

无论如何她还是像她母亲,她像她母亲。

大概因为这原因,再回学校,她就有些丢魂失魄的。回学校前几天,顾井仪暗自计算着,想颂祺不至于躲他这么多天?

终于鼓起勇气去问何嘉,何嘉说是流感。才知道在他之前颂祺已经一星期没来学校上课了。

顾井仪气冲冲问:“你怎么不告诉我?”

何嘉似理非理地说:“你又没问我。自己不会去问啊。”

“不是,你什么意思?我招你惹你了?”

“没有你有意思。”何嘉说,“这么不清不楚,干脆别问,还断的干净。”

“谁跟你说我俩断了?”顾井仪扭过脸,“颂祺跟你说的?”

“没。她没说。”

“她没有再说别的?”

何嘉一口剪断他的话:“没有。”

顾井仪去敲颂祺家的门,敲半天没人应。起初是自信地敲,敲一声唤一声:“颂祺?”渐渐不清晰起来。

颂祺在客厅听见,凝起脸,眼睛代替耳朵去听,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幻觉。

光着脚蹭到门边,他的声音滑下来,带点不确定,仿佛自言自语:“颂祺?”

她隔猫眼望到他。掩住嘴。转身。背欹在门上。也看得到他右手护在门板上,仿佛按捺心跳,末了就近于呢喃:“祺祺,你在吗?”

而她一听哭了。退回卧室。拉开衣橱的门。然后,她把自己关在衣橱里,脸淹进手里,无声大哭。一哭许久。抬眼见被百叶切成棱的光眯细细,像他微笑时的眼睛。当然他已经走了。她又哭,哭累了,湿湿的脸去偎那一笔光。

屋深黑彻底后,颂祺也不去开灯,她耸一耸鼻子,静静睡着了。

-

再去学校,进教室,她目不能瞬顾井仪,怕引他注目,又怕得知不被他注目。

书整整齐齐磊在课桌上,全部的重量压在脑子里。颂祺才发现自己难以集中,甚且看不懂题目。

下课何嘉来找她,聊天,她连句读都迟钝,总是说上句就忘掉下句,再拾起,竟又记不起原本的意思。无法未来,又无法过去。

“你和顾井仪怎么了?我跟你说话呢。”何嘉磕磕桌子。

“不知道。头痛。”颂祺的意思是真的头痛。

“没那么严重。其实他还是挺在意你的,书都是他帮你理好的。”

勉强笑笑:“是吗。”

“不然,我们出去转转?”

“可是今天很冷啊,风又大。”

“你,真的没事?”

“我没事啊,我很好。太好了。”

怎么可能没事。顾井仪听得真真的。怎么她好像变了个人,从她进门他就感觉到了。

大课间顾井仪没有出去,很显然的,他不应在颂祺生病的时候置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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